熬烈臉一黑，咬牙切齒：“你為什麼不早說！”
“早說又如何？時間有限，這逆鱗你拔不拔？”
重光見熬烈身體潰敗在加快，皺眉：“若你不拔，孤此刻亦是儘力助你，不算背諾。”
劇痛閃過，熬烈知道自己體內的妖力已經沸騰到了極點，血脈中力量仿佛要將他撕成一片片。”
熬烈咬牙，要是龍族能拔自己的逆鱗，他現在都寧願自己把那玩意兒拔出來：“孤還有選麼！？拔！”
“凝神，那是你父親的力量。”
重光的聲音和情緒在熬烈的意識中，一切卻都已變得渾濁。不知過了多久，等他再次清醒時，隻覺得似乎體內有些不一樣。
他突然臉色微變，體內沸騰的力量如同江海，一點靈力探入他體內，替他安撫了尚不聽指揮的力量。
“恭喜你”
熬烈抬眸，對方依舊是那個八風不動的模樣。
明明比冰塊還要固執，靈力卻是相反的生機勃勃。
“你這恭喜，當真沒有誠意。”
熬烈咳出些許血沫，沙啞著嗓子道：“錯過剛才那次機會，以後你想要再輕易勝孤便困難了。”
老頭修為與朱離，金衍相當，雖如今逸散不少，可他亦是修行多年。
下次見麵，他可未必會再輸給對方。
重光平靜收回手：“等你能控製祖龍的力量再說。”
就憑借熬樓那點殘存的妖力，熬烈怕是異想天開。
“……你可真是”熬烈平緩體內氣息，麵色複雜，“那樣的機會都不出手。”
要是常人，在那樣的情況下早動手了。
“孤不背諾。”重光淡淡道，說罷輕瞟了對方一眼，“何況，孤要殺你，需要等到那時？”
“……”
被噎得無言以對，熬烈嗤笑反嘲道：“仙帝這樣厲害，算無遺策，又怎麼會淪落如此？”
重光聞言閉目不語——他也曾轉世曆練，悟道紅塵，但若論對紅塵的感悟，這麼多年修行，都不如這五千年深。
或許，是因為他此前確實沒有行到仙帝之職，才會有此一遭。
熬烈本像再刺幾句，但他看著放在附近的一朵金蓮，之前對方就是以此替他療傷。
他突然又沒有了鬥嘴的興致，隻隨意的靠坐在一邊：“你這性子，怪不得信奉無情還能招惹一堆。”
其實當年在天地初開時，金衍是很受歡迎的。
息壤孕育不說，還得造化之力，天地氣運，簡直得天獨厚。不少妖魔靈物莫說合籍，連想要與他一夜風流的都不知要排到哪。
若說性格討厭了一些，但言出必行，亦不乘人之危，這兩點怕是當年大劫難時那些家夥做夢都想要的盟友同道。
而且龍族和麒麟確實是在金衍的幫助下，從那次大劫難延續了下來。
這樣的人作為敵人，難纏得簡直讓人頭疼。但若是同道……也怪不得在他和金衍惡交的情況下，她老娘還願意提出這樣荒唐的建議促進聯姻。
重光歎了口氣：“……孤信奉無情。”
何況那些往日之人，多已煙消雲散。
二人相顧無言。
沉默片刻，熬烈忽地一笑：“孤開始懷念天幕山外那個小子了。”
那轉世之身雖然不知天高地厚了些，但是卻比金衍更討人喜歡不是？
重光亦是輕笑一聲：“讓妖帝見笑了。”
天幕山，明明才過了不久，他卻覺得恍如隔世。
“孤可不是說笑，那小子可比你討喜多了。”熬烈右手支著下巴，側頭看著重光。
重光不緊不慢將水中金色蓮華收回，這才抬頭看了熬烈一眼：“孤醒前一如白紙，妖帝可是看得儘興？”
“哈哈哈，那是自然，那小子當時不曉事的倔樣孤可喜歡了。”
熬烈拍了拍手，他一向自我，想到什麼便直接要說出來：“早知道，孤當時不該捉你或逼你歸位，而是把你騙來妖界。”
當時若將重光騙到妖界，還不是隨他處置？
想到這裡，熬烈不免有些懊悔。
這麼好的主意他怎麼就想不到呢？
熬烈說得儘興，重光眼皮都沒抬一下：“可惜妖帝明白得晚了點。”
熬烈咂咂嘴，向重光伸手：“孤的逆鱗呢？”
逆鱗對於龍族十分重要，還是放自己手裡好。
重光微微一挑眉：“妖帝你是否忘了什麼，孤的承諾都已兌現，此刻道心誓終。不知妖帝準備以什麼換回逆鱗？”
熬烈不會覺得他會直接把逆鱗還給他吧？
……熬烈番外，舊事……
上古混沌時期，魔崇尚殺戮，妖族爭奪天地機緣，兩族之間勢同水火。
天地初開。妖族以龍，鳳，麒麟為首，魔族以魔神為首開始萬年的征伐。
血流遍地，妖魔的屍骸魂魄遍布三界。
熬烈依舊記得，那時妖魔靡戰，妖族由於鳳凰投敵，屢次失利，雙方殺紅了眼，哪還有餘力想什麼業力纏身。
有一日，他老爹消失了良久，不知從何處請來了兩個從未見過之人。
這二人在戰場上一主生一主死，業火紅蓮灼傷天地，功德金光治愈了不少重傷的妖族。
他開始時其實對金衍沒有什麼印象，因為朱離上前廝殺時，對方多落於後方結陣。
直到後來對方在戰場上金光化劍，盤鳳的涅槃火相在那浩蕩一劍中四散泯滅，天與地上下飄散。
熬烈才驚覺，這個家夥也是個厲害角色。
流珠當時也在，她看著那些劍光直了眼：“沒想到那個大哥哥這麼厲害。”
流波在一旁笑言：“豈止厲害，流珠，你喜不喜歡這個大哥哥？”
“喜歡！”那小丫頭眼神晶亮。
流波抱起流珠，指著外邊那道身影：“那如果要你與這個大哥哥合籍你願不願意。”
“合籍？是不是像父帝和娘一樣？”
小丫頭眼珠子轉了轉，“我願意的。”
熬烈當時看著那丫頭的五短身材，簡直覺得他老娘不可理喻：“娘，你至於嗎？”
“當然至於。”
流波眼中閃過鄭重，她早在大戰中傷了根本，否則也不會留在族裡：“你在開天之後才出世，不知厲害。”
“彆看金衍化形不過比你早萬年，若論手段，他們兄弟二人在混沌中就已經讓魔族聞風喪膽了。”
熬烈是大劫中出世，對於殺戮變強異常敏感，他直勾勾的看著戰場上的那道身影：“總有一天我會比他還要厲害！”
流波倒是沒打擊自己兒子：“不止如此，臭小子，金衍的真身是功德金蓮，造化之主，氣運之祖，他身具開天功德，三界氣運他獨占其九。”
“我們與息壤定下的那個聯姻便是為了借他氣運，以圖消業”
大劫後，妖帝，魔神隕落，兩族不複往昔。
朱離正位冥帝落於幽冥，半數臣服魔族被放逐至此。妖族退於婆娑林，成立妖界。
而金衍去了天闕，劫後兩萬年，從未特意管束仙界之靈，卻駐守於此，無人敢犯，漸漸仙界亦成了一方勢力。
……舊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