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恍惚聽到了草木精靈的歌聲。

塗山闕兮的聲音在歌聲中格外突兀：“清均，你還敢來！”

清均：“孤上次便說得清楚，想要報仇就打到清宵殿去，此處乃是紫霄殿，你若在此放肆，孤饒不得你。”

塗山闕兮冷笑：“你有本事就在這裡把我殺了。”

清均一哂：“殺你！？孤倒是想，可惜如今仙界實在是人才凋零，孤才留你一命。”

“大敵當前，仙君這個位置也不是誰都坐得，你好不容易才得了這個位置，就乖乖得給孤坐穩了。”

“孤懶得與你起口舌之爭，給孤讓開！”

聽著外間的爭執，重光眉頭一跳，他輕呼了口氣坐起來：“既然到了殿門口，不妨進殿一敘。”

外間爭執突然一頓。

殿門被打開，外間的陽光透入，塗山闕兮伴著微光率先衝了進來：“小師弟，你沒事了吧？”

重光頷首，走下青石台階：“已無大礙，人間如何？”

塗山闕兮幾步走到重光附近，左看右看半晌，這才鬆了口氣：“你殺了那麼多妖兵魔將，又用護身罡氣護住了人間入口。人間還有玄門各宗在呢。”

“你莫要想太多，安心養傷。”

重光點了點頭，再向清均：“仙界如何？”

清均望著重光眼神稍緩，歎了口氣：“一時說不清，不若等你先修養好了。”

“你此次太胡來了，幸而此次未傷根本。”

重光抬手，金鐘響徹，蓮華隨著數到光影朝著四麵八方散去：“魔魂未散，隨時可能會卷土重來，此次不比以往。”

他看向塗山闕兮：“金鐘響，仙靈雲集，你是狐族之首，不可缺。”

*

待塗山闕兮走後，重光才又問道：“仙界如何了？”

清均垂目：“損失慘重。白淩，塗山崛，衾壽身死道消，其下仙兵仙官成為散修，不成氣候。”

重光皺眉：“塗山崛隕落，塗山闕兮還在。衾壽為仙君不過投機取巧，若是禦敵，下一個戰前投敵怕就是他。”

而他的弟子……

重光心下一抽，白淩神魂如今尚且不知在何處。

清均：“是了……這便是孤還留著塗山闕兮的理由，仙界分崩離析，一盤散沙，若不能聯合，如何抗妖魔聯合？”

“若當日不是你在仙界入口碎了魔神之魂，隻怕仙界此刻不知是何後果。”

重光負手：“無需擔心，妖魔二族此刻未必也能好到那裡去。”

清均搖了搖頭：“金衍……你忘了天外靖海，當年還是你告誡孤龍族尚有餘力，並未傾巢而出。”

重光心中明了：“龍族進攻天幕山，與麒麟結了因果。孤已讓麒麟子與族人去困住靖海。”

“流珠道行淺，流波早年受重創，流涭此前被孤所傷。沒了熬烈，他們此刻破不了麒麟子圍困。”

清均注目空中半晌，忽地向著浮空的金蓮伸出手去：“人間如今妖魔鬼怪肆虐，玄門雖去抵抗，但是人間那些妖修也有參戰的跡象，此戰或許涉及三界。”

重光點點頭：“此事孤心中有數。孤打算此戰後封閉三界逆行之道，此後三界各守其序，互不乾擾。”

清均一頓：“你怎麼突然想到這個？”

重光抬眸：“三界紛爭不止，唯有關閉逆行之道，方可停止紛爭，此後亦不會波及人間。”

清均沉思片刻，緩緩道：“三界與那些小世界不同，又豈是說封就封的？縱使能封，又如何能抵擋大能為者？”

重光抬眸看著對方：“世上大能為者又有幾個，一界之力尚且不能抵抗？”

“況且世上有立場便會有紛爭，仙也好，魔也好，妖也好，隻要不能大局進兵，不涉人間，也算是各行其序，避免此次災禍了。”

清均他：“你打算如何？”

重光抬手一掃空中的散碎光暈，讓它們在自己手中重新化為一朵蓮花：“此刻局勢混亂，不能讓他們先行。”

清均心中一跳：“你要主動出擊？”

重光點頭：“是。”

清均：“孤與你一道。”

重光搖頭：“仙帝該留仙界。”

清均想到對方的心性，亦是顧不得往日從容，堅持道：“即使你重新證道，但如今你的護身罡氣，蟠桃木，天幕金劍都已經不在！”

重光轉頭看向他：“誰說的？你如往昔做孤後盾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