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慘白的銀光劃過黑暗,耳邊是壓抑的喘息聲。
許望帝捏著一柄長槍狠狠刺過去,被明初抬起的斧頭擋下去,槍頭措不及防地擦過去,刺耳又尖銳,在光亮的斧麵上留下一道白痕。
兩人相視一眼,如同暗號般同時隨手把兵器扔在了一遍,徒手上陣。
明初勾著手臂,迎麵就是一個假動作,見對方被迷惑了,一拳砸在露出的肩膀上。
許望帝悶哼一聲,呼吸重了不少,他沉下氣息退後幾步,不疾不徐的按照自己的速度躲閃進攻。手腕一扭,側麵攻擊。
“還不錯啊。”明初邊說邊抬手擋住許望帝攻過來的拳頭,反手用小臂撞開他另一隻手,趁機躲開抽手劈過去攻向腦袋的脖頸,沒想到也被他預判到閃開去。
許望帝不願放過難得的時機,連喘息的時間都沒留下就側身躍起,左腳順勢踹過去,這一次進攻雖然被明初架起來的手臂攔了下來,但還是讓明初的手臂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嘶,你小子。”明初站定,彎著手臂掃了眼,“這是妥妥的打擊報複啊,用那麼大力,也不怕你的體力支撐不住。”
他的話堪比預言。
一聽這話,許望帝心跳噎住了。
他餘光看見明初掃過來的腳,身體才開始繼續運行,肌肉記憶拉動他的身體運作,他大腦飛速運轉記下明初慣用的招式。
看來他比他這個身體的主人還要還了解的自己的體力。
許望帝腦海中冒出這麼個結論。
確實,還真被明初說中了。
他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那次之後倒也沒影響到他的體力,隻不過劇烈運動到了一定時間,他的身體就會承受不住,一般表現在呼吸上,他常常會喘不上氣。
小時候不知道有這種影響,一次因為沒有按父皇說的做,他被罰繞著禦花園跑圈,正午前不跑完就去偏殿罰跪。
那一次跑到一半就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識。
醒來之後父皇就再沒讓他跑過圈,並減少了他的練槍練武的時間,直到後來徹底禁止。
從那時起,他就基本沒有做過太長時間的鍛煉,久而久之體力也跟不上了,身體也差下來。
這些天練習他都控製著強度在自己的極限範圍,這才把體力重新練回去,隻希望不會傷到身體。
可這件事他從沒跟明初說過,隻能說不愧是從小開始練習。
許望帝的體力跟不上招式,很快被明初發現了薄弱,被踢過來的一腳踹了出去。
他的身體撞在圍牆上,兩人齊齊愣住。明初沒想到許望帝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連基本削弱攻擊保護自己的動作都沒做出來。
而許望帝也是沒想到這一腳用的力有這麼大,簡直是衝著把他弄死來的。
“欸,你,”明初哭笑不得,“你沒事吧,我以為你多少躲著點。”
靠在牆上粗喘著氣的許望帝扯了扯嘴角,笑臉勉強:“沒力氣了。”
“沒撞到頭吧?”明初架著他的手臂扶他起來,“你這是......”
“身體不好。”
許望帝低聲解釋,順嘴回答第一個問題,“頭沒撞到,肩膀有點疼,幸好你讓我裡麵穿了軟甲。”
“你真是......”明初笑起來,“那不是給你防撞的。”
“本來是用兵器對練,我怕會一個沒收住砍到對方身上。”
“反正差不多。”
明初搖著頭,嘴角掛笑,彎腰撿起隨手扔在地上的兵器,圍牆外的人們不知在乾什麼,張燈結彩,人聲鼎沸,明明隔了一個院子還能傳過來。
“今天街上怎麼這麼熱鬨?平時可冷清的很。”
“你不知道嗎?”許望帝眨眨眼,“我一路過來各家各戶都像是過節一樣,今天不是你們南楚天子的誕辰嗎?說到這個,你這不用收拾收拾嗎?”
“哦......”明初抿抿唇,有些尷尬,“忙忘了,話說回來了,你怎麼知道?”
“哦,我這不......外臣嗎?前些天就收到請柬了。”許望帝知道明初忙,並沒有多想,老實回答。
“說到這個,這不是要送禮嗎?我一直想不到改送些什麼,這幾天還挺苦惱的,你不是說家裡有做官的人嗎,給我提提建議。”
“建議?其實也沒什麼,就避開一些不該送的就行。”
“我看到的一般都是送稀世珍寶這種,什麼人參啊靈芝啊,這種你應該沒有吧?”
“是……沒有。”許望帝皺眉。
“還有就是小動物也彆送。皇上有隻鷹,很凶,就算送了,也被吃了或者玩死。”
“你有帶北燕有的,比如說特產之類的,什麼小物件都行,但要是北燕獨有的,而且是皇室用的。”
“倒是有一個……”許望帝略顯的遲疑,“我們那兒有個煙花,長得像燈籠的。就是沒有取過名字。”
“這個你隨便編個理由就行。”
“哦……”
“按之前的傳統,皇上應該是要辦一周,但今年的和祭祀重了,應該是改成三天了,第一天晚上大擺宴席,第二天賽馬,圍獵,第三天就要去祭祖了。”
“好像是這樣。”許望帝狐疑地看他,“可你怎麼知道的,這些事情,你們禮部……”
“哦,我們家人有在禮部工作的,就先收著消息了。”
夜晚。
整個都城都洋溢著熱鬨的煙火氣,一路上張燈結彩,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燈籠懸掛,從高處看去,光芒長龍般盤踞都城的大小街巷,連成一片。
街旁賣吃的,玩的數之不儘,行人在燈火下穿過。
湖岸邊一隻隻孔明燈晃晃悠悠高飛,飄在夜空中,下方就是平靜的湖水,映的水麵星星點點。
南楚都城的長河格外的多,在城中曲折,百姓們就把河燈放下水去,順流一路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