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路的兩旁鬆木挺拔,一……(2 / 2)

今朝入夢 傳聞寄北 4201 字 11個月前

“嗯?”身旁的的聲音隻是發出了一個音節就讓他猛然一縮,嘟著嘴隻敢小心翼翼抬眸瞧。

他如此突然巨大的轉變讓施亦難不免心生狐疑,暗自猜測許是在自己身上瞧見了什麼不大好的東西被嚇著了,本想多問幾句,可見他小臉上一副欲哭無淚的神情,和那打算趁機溜之大吉的架式也不好強留他,擺擺手讓他離開。那孩子滿臉都是劫後餘生的欣喜,望向施亦難的眼神就像——就像施亦難剛把他從斷頭台上拉下來了一般。

“他快要消失了。”“神仙”在一旁低沉地開口說話,還怕施亦難聽不懂,貼心地為自己的話作出解釋,“執念本就因人而起,原主死亡,執念在幾天內也會逐漸淡化直到消散於世間。”

“你剛才說另-端連接謝千秋?”

“嗯,謝千秋是謝周前世的大女兒,而謝周執念中主核心有許笙帝和許望帝兩人,因此二人同謝千秋為血親,那另一頭自是連上了她。”“神仙”聳肩,繼續道,“也就是說在謝千秋在那個世界裡活著時,謝周可以利用剛剛你看到的那個孩子來感知謝千秋所感,所經曆的一切,但這同你與許望帝不同,她們間是單向的,不可逆的,且必須有這個孩子,這個介質,才能感知。”

“介質……”施亦難不知在思考什麼,眼眸微眯,目光凝在匆匆逃走的孩子身上,口中喃喃默念,他思索不過片刻,由怔愣中掙紮而出,回頭隨意地笑笑,問,“話說回來,我去他們的那個世界這個世界的我不會死亡嗎?”

“神仙”垂首斂眸,居高臨下,用那雙曾俯瞰過王朝盛衰,時代變遷的眸凝視他的眼試圖撕破他那風浪不驚的外表,將他暗藏深處,掩飾得極好的恐懼和驚慌撕開展示在眼前,暴露在澄澈的空氣中,可當那雙極為漂亮的眼看向祂時,祂所有的妄想在刹那間灰飛煙滅——他毫不掩飾,眸光坦坦蕩蕩,清晰可見的便是他那平靜如常,神態自若的眸底。

他原來……真的從末對死亡產生過畏懼。

原來這涼薄世間,真的會有人為了遵守諾言,為了所謂朋友做到如此地步。

這隻是他主命脈外一個死不足惜的雜碎罷了,怎值得他如此上心?

早該在他出現前除掉他的。

“神仙”眸底沉落無儘的殺意,眼眸在瞬間空虛而深遠,透過祂的眼,仿佛看見了人類探索不到的,未知的神秘,虛無縹緲,又好似觸手可及。

施亦難喉間一緊,加雜熱意的血腥味湧入口腔,劇烈的咳嗽聲措不及防在原地響起,當祂反應過來收回目力時,血已飛濺在地,妖豔的血色似在描繪一頭動人卻又危險的凶獸,你永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向你撲來嚼爛你的血肉,吸食你的骨髓。

“神仙”漠視他咳了滿地的血,用祂那貫有清冷淡然的嗓音否讓他提出的問題,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聲音還不夠冷漠,祂側過身,使他的身影不再出現在自己視野之內,頓了片刻掩蓋自己所作所為的刻意,才繼續說話。

“這一次你去到那個時空與先前幾次你提起的截然不同,等於是將兩種對那個時空的連將結合,在兩時空時間仍運轉不滯的前提下突破不可連轉的時間過去,且在此空間與彼空間中的你都不死並保持原有的身體掌控權。”神仙道,“為何凡人無法在世間各處,任意時間往來,便儘這個原因,他們無法跨越不止的時間。就算可以,身體也無法忍受往來時對靈魂與精神層麵的摧殘,總而言之,是去不得的,有些時候,哪怕是同我一般的“神”都無法通過,因為這由天理掌管。”

祂好似想起了什麼,許是極為久遠的記憶,祂那漆黑深邃的眸底暗潭中激起層層漣漪,水波圈圈漾開,碰觸到那河邊岸堤,又再一次悠悠蕩回來,在波心中,瞳孔下憶起不堪回首的往日歲月。

“你看……我就說吧……這一局……終究是我勝了.……祂……贏不過我的……”

懷中的少年嘴角滲血,嘴唇滿不在乎地勾起些了孤度,噙著笑,偏頭打量成千上萬的屍體他們生前是保家衛園的戰土,死後化為英靈,消散在這人世間,可注定不一樣的是,他們被深刻銘記,可我卻注定再一次被遺忘。

我不甘心。

“你瞧……我死了上千回,換回什麼呢?那怕死了千回,萬回,我也注定要與他們為敵?隻因他們的存在天理難容。”少年勉強直起身子,抬手抽劍,“我不信,為何結局總是如此,這絕不是必然,其間一定有什麼出了差錯,這不可能……”

“這是天理定下的結局,你破不開的。”“神仙”這樣說,“無數次輪回,無數更替,無數次重複,死亡,這是在浪費你的時間,消磨你的精力!你怎麼就這麼倔呢……“

“可吾本就為天理,為何依舊改變不了……”祂眼中漸漸失神,祂在死亡。

“神化”緊抱著祂,麵上是無數次預見死亡的麻木,懷中少年的身形在消散,就在祂以為少年會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安靜離去之時,一切在一瞬間都變了。

悠遠的歌聲隨光影的飄散漸起,少年雙眼閉合,唇輕微起合,口中默念勞記於心的古語,“神仙”怔在原地,半晌才聽明白祂在念什麼,急忙阻止,可已經來不及了。

歌樂四起,日月同輝,星漢燦爛,長風席卷,水光瀲灩,祂的身體化為半透明的光影隨風形成個潔白無瑕的光球,破繭化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