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把江臨這個“鬼”引走,剩下的,便簡單許多。
他不打算殺任何人,可沒想到半路遇上了一群宮女,他不想殺她們,畢竟他們正值年華,況且這次目標是敬予帝,可不能因為這群無關緊要的人壞了事。
他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要殺人。
可若是她們發現了自己,那便不得不除。
幸好……
他上至屋頂下至平路上上下下有些累了,正好靠在這兒歇息片刻。
許望帝如上門索人命的幽魂般,一襲黑衣,腳步似貓,無聲無息。他單手按在匕首上,謹慎地穿過幽靜陰暗的長廊,輕車熟路在宮中遊蕩,腦海中此時平鋪出一張皇宮的平麵圖,他便按地圖上所說明的走。
禦書房。
腦海中響起一個聲音。
麵前的宮殿與其餘的宮殿那般一樣金碧輝煌。不同的是,這座宮殿光是立在那兒就讓人有種說不上來的書卷氣息,殿內掌燈,光影搖曳,窗上映襯著碎光,門縫中傾瀉出些許暖光,在寒冷漆黑的夜裡格外奪目,令人為之著迷失神。
許望帝遠遠觀望,沒一會兒,他抬腳離開,他並沒有進入禦書房中,而是順著一旁花草掩蔽的小徑繞開,小徑邊野草橫生,一旁還栽了幾株花樹較為隱蔽,便於隱藏身形,不易被過路的宮人們瞧見。
穿過小徑,沿著一座不知名的宮殿的牆角小心翼翼走至儘頭,左拐右拐後,一座宮殿的輪廓映入眼簾。這座宮殿與他腦海中那座宮數的形相重合。這是,皇帝寢宮。
寢宮周圍略顯得冷清了些,在黑夜中這座宮殿內並未點燈,它融在夜中,隻瞧得出外形和大致輪廓。許望帝壓低身子悄無聲息地接近,靠在牆上貼著門縫側耳。
沒有任何聲音,甚至是呼吸聲也沒有。
許望帝淺淺勾唇。
“吱嘎——”
雕工精細的木門被輕手推開。
“不是您邀請的我嗎?”許望帝向漆黑的寢宮內走幾步,“怎麼不出來?”
話音剛落,一時間,似有刀光劍影刺破黑暗,亮銀色閃現,下一刻,冰冷的鋒芒抵在了他溫熱的咽喉上,一道逼人的視線掃來,帶著惡意和笑將他上下掃視一遍。
“哎呀。”他聲音中都帶著笑,挑逗道:“果然和你哥哥說的一樣聽話。”
“我哥哥?”
那將匕首撤回,側身用火折子點。
光芒映出那張俊美的臉。
敬予帝。
許望帝警惕地望著他,雖然先前同麵前這個人說好了,但他突然提起自己的哥哥,毫無預兆,過於古怪。
敬予帝一路將燈點過去,殿內不一會兒便燈火通明,晃若白日,他一聲不吭將燈點完,站在燈火的儘頭回身歪頭一笑:“是啊,你哥哥。”
“誰?”
“你覺得會是誰?”
“我五皇兄?”
“不對。”他麵上的笑淡了些,“看來許錦書那家夥,還有文王,宜王以及那些老大臣都沒告訴你。”
許望帝下意識皺起眉來他這是什麼意思?
敬予帝雙眸懶散地眯起,倚在一旁的木架上,像極了一隻慵懶的大貓午後睡在院子裡曬太陽,隻是麵前這人眼中含的並非悠閒散漫,而是探究和譏諷,他後角微微勾起,帶著不屑和目空無人的意味。
他忽地笑起來,聳聳肩,打趣道:“怎麼一副這種表情?“仿佛剛剛那些話不是他說的一樣,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若不是許望帝真真切切聽清了他的話,看到他這樣的神情怕是會認為自己幻聽了。
但哪怕自己現在聽到了,也不能反駁,畢竟對方是在裝傻,又是皇帝。他不想說的事,就算你追問,也無法問出個所以然來,反而會讓對方覺得你重視這件事,從而被拿捏出把柄。
他緩和下表情,抬眸冷冷對上他的雙眼,道:“所以陛下讓我來,究竟是想說什麼?”
“說什麼?”敬予帝像是很疑感,歪頭思考,“不是明初讓你來引開朕的注意嗎?朕隻不過順應了你們的打算,將你叫來罷了。”
許望帝單手按在佩刀上,不動聲色地眯眸。
敬予帝似乎覺得這麼逗他很有意思,麵上肆意張揚的笑從而退去一分,手中把玩著紫檀珠串,木珠碰撞在一起,在這寂靜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還有多久呢?”他自言自語,“沒一會兒了吧。”
話音未落,窗前白影一閃,急速襲來,他像是預料到了般,熟練地側身閃開,就見生祐撲楞著翅膀撞在鳥架上,穩穩降落,左右甩甩腦袋,仰起頭來,一雙烏黑的鷹眸堅定不移。
“許望帝。”敬予帝忽地轉身,麵不改色笑意如同春日的花般,耀眼奪目,他手中的串珠接二連三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宋明初在騙你。”
“你在他那裡,隻算得上一杖可以用來威脅朕的,隨時會失去利用價值的棋子。”
許望帝眼底漆黑一片,無聲地抬眸靜靜看著對方,半響,不屑又無所謂也笑了:“我知道啊。”
他一直都知道宋明初在利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