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看你往哪兒跑!”北……(2 / 2)

今朝入夢 傳聞寄北 4904 字 11個月前

敬予帝不知是否是被先前江臨的話刺激到了,有些前言不搭後語。

江臨一怔,不明所以。

“你父親鄭恒,鄭丞相,是我父皇的托孤大臣。”

敬予帝淡道:“父皇在假死隱世前,命我跪在他麵前,告訴我登基後,一定要多多親近朝中老臣,特彆是鄭丞相,他是我可以付以絕對信任的人。然後,將他的最後一份聖旨交給了他。”

“我當時不知為何父皇信他,隻當他是個忠臣,深受父皇信任。也是後來相處久了才知曉。”

“你知道嗎?他本是姓宋。”

江臨沒反應過來,後知後覺明白自己聽到了什麼,敬予帝說了什麼,忽地瞪大了眼。

他不可思議,眼瞪得似銅鈴般。

“姓宋?”他下意識開口問。

“是,他原名宋宸,字以恒。”

江臨麵如死屍,雙唇微微顫抖。

不要說……不要聽……

他心底暗藏波濤,一個聲音喃喃自語,如惡魔的聲音,陰冷悠長。他雖這麼想,身體卻並無動作愣在原地,也並未製止對方,更沒有捂上耳朵逃避。

“你應當知道這個名字。”敬予帝垂下睫毛,如避蛇蠍般避開江臨直勾勾的視線,“他就是我父皇的兄長,我的伯父,也就是你的父親,宸王。”

“他早些年應當死於我父皇的一道聖旨,因為他當時有叛亂的打算,甚至他已定下計劃並開始實施。伯父待我甚好,我不忍殺他,但那時我隻是一冷宮的皇子,無權無勢,實在幫不了他。”

“而且父皇對他已動了絕對殺心,我父皇平日裡脾氣雖好,但他要是做了決定,便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我父皇……他脾氣挺怪的,說實話,我不喜他這般的脾性,特彆是當年……”

當年,宋盼因為懦弱,親手將自己在這世上最愛的人送入了黃泉。

那個人是宋子朝的母親,華梔。

“但不得不承認,在某些事上,我與他如出一轍得相似。”敬予帝眨眨眼,“知道他做了什麼嗎?”

江臨不覺間聽得入了神,輕輕搖頭。

“不知是出於何種心態,我父皇他並未真的殺了宸王,而是用了一具死刑犯的屍體代替了他,真正的宸王被他的暗衛敲暈後帶到了一個地方,也就是我將你流放的地方。”

“為了不讓他懷疑,便在他身上添了傷痕血跡,拜托了一家好人家,讓他們說是一個身著黑衣全身是血的男子將他帶了去,他當時便以為,那人是他的暗衛。”

“他在那裡待了許久,見識了底層人民因溫飽發愁,見識了鬨蝗災的田地,見識了一個又一個餓死凍死的人,像你一樣,他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瞧著身旁待他好的村人一個接一個死去。”

“在他到那裡的第三年,也許更久,他終於下了決心,起程返京。”

“那地方偏遠,沒什麼東西吃,他骨相變了些許,但不妨我父皇認出他。但他並未說什麼,隻是默認了他用錢與舊部勢力做假的身份——鄭恒。”

“他的身份造得很好,利用了我父皇不認人,不記事的性習,說自己是十年前被他派出去,曆練的一名四品文臣。”敬予帝笑笑,“很精明,十年前的四品,資曆深,前途廣。”

“沒半年,他升官丞相,朝中大臣並不如他剛來時滿腹質疑之詞,因為他做事乾練,又見多識廣,知曉天下大事。明明是個文臣,卻有著武將的膽魄與對瞬息萬變的掌控。他交友甚廣,待人和藹,做事坦蕩,又一心為民一心為國,無人質疑,隻皆說實至名歸。”

“後來的事便是方才說的,父皇托孤,我登基。”

“我一直都不知他是誰,隻覺得他親切。他會關心我有沒有按時吃飯,擔心天涼了我是否添衣。他會特地去了解我的吃食我的喜好,偶爾帶來些吃的喝的玩的逗我。他甚至會在朝中眾大臣勸我儘快娶妻生子時,做那個孤臣站在我這邊,他說理解我心中已有人。”

“他隻會為了一事逼我,甚至不惜一切代價觸怒龍顏。”

“現在想想,他當時,應是想起了那些死去村人。”

“他讓我撥款救濟那些邊關黎民。”

敬予帝說到這裡沉默了許久,他似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麵色不大好,但隨後付之一笑,麵上複雜病態的神色隨之消散。

“朕沒答應。”

不知不覺間,他已改了自稱。

“那時候前線正與北燕的軍隊打得熱火朝天,水深火熱的,不能斷了將士的後方支援,朕將國庫的部分撥去軍隊,供給糧草。”

“那時年紀還得小些,當時北燕的戰神許傾故還未去世,打得我方節節敗退。朕年紀小,輸不起,好勝心強,便全心投入了戰事中。”

“打起仗來遭秧的是百姓。”江臨沉聲。

“是啊。”敬予帝垂眸淡笑,江臨眨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他竟在那笑中看到了苦澀與淡淡的悔意,“朕始終未想到這一點。”

“朕的伯父勸了朕一次又一次,後來乾脆不勸了,一天夜裡急報傳來,說丞相已策馬趕赴前線。”

“大概……他就是在那時對朕失望了吧。”

“他在戰場上受了重傷被帶回來時,已過去了兩年之久,朕不喜記時間,也許多了,也許少了,但隻覺過去了許久許久。不知是因為許久未見生疏了,還是因為他對朕已無話可說。”

“自他回京後,他便開始疏遠朕,對明王倒是愈發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