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東西。”終是許傾故先……(1 / 2)

今朝入夢 傳聞寄北 5458 字 11個月前

“東西。”終是許傾故先開了口。

周言昱伸手入懷中,輕車熟路地摸到了個東西,掏出來,是隻青瓷小瓶。

“用法和之前一樣,吃三日,早中,晚不吃,飯後服,傷口不易碰水。”

周言昱說完,鼻腔中發出聲不高興的冷哼,如小朋友般,不情不願,將手中的小瓶遞給對方。

許傾故接過那小瓶子,眯眸瞥了周言昱兩眼,拔下瓷瓶的塞子,瓶口置於鼻下嗅嗅,又眯眸察看藥品顏色,確認無誤,才重新蓋好蓋子,遞給一旁的左尚。

見此舉動,周言昱不由得愣了愣,歪頭:“你就不怕我在藥上做了手腳,或者它的氣味是有毒的嗎?”

“你敢給我下毒?”

“……”

還真不敢……

周言昱暗中翻了個白眼。

“更何況……”許傾故垂眸想說什麼,忽想起什麼,閉了口,雙眸陰冷抬起,淡淡勾唇,“左尚。”

“熱水化開服。”他邊說,雙眸邊死死盯著周言昱,似乎是怕他趁機逃走,“每次三粒,彆多服,對身體有損。”

左尚虛弱上前,接過藥瓶,因為疼痛而蒼白得如顏料塗染的麵上,微顯出些不解與疑惑。

什麼想念不想念?

什麼姐姐?

莫非麵前這人並非西梁長公主,而是她的胞妹頂替?

但……沒聽說過西梁的長公主有胞妹啊……

他不敢多問,隻默默思索,拿著藥瓶退至一旁,側眸凝神望床上同樣麵色慘白的人,抿了抿唇。

“左尚。”

聽老師叫他,他眸一頓,視線轉去。

“老師。”他應聲。

周言昱聽這一聲乖巧恭敬的老師,不禁玩味地挑了挑眉,瞬間笑得意味深沉,同樣直勾勾注視許傾故的雙眸。

“左尚。”許傾故沉聲,“你記住了,下次若是再遇上這個人,殺了便是,不用顧忌。”

左尚微張嘴,似想說什麼,卻又給抿了回去。

左尚有所顧忌,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但周言昱沒有,他“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揚起下巴點了點左尚,完好的右手拇指欠揍地拂過鉗製住他手的那隻手,似是挑逗:“就他?你覺得他能殺了我?”

許傾故對這明顯是在挑釁的話不作評價,隻彎了彎那雙好看的眸,似笑,隻不過有些陰森森的,準確掐準時間開口堵住了他的下一句:“殺得殺不了另當彆論,但你若是再往下說下去,怕是就不用等‘下次’了。”

周言昱眨了眨眼,一想到現在手折腳折也動不了幾下,更彆提殺人這事,擔心自己繼續說下去真有可能會被左尚趁火打劫,略有些怕了,便也聽話地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不對。”安靜不到片刻,他忽想起了些被他所一不小心遺忘的事,他皺起了眉,“不是,你怎麼看出來的啊,我明明先前也演給過彆人看,他們都沒認出來啊……”

就連他們的生父,西梁現在的皇帝華康帝都未能分辨出來。

“你左手拿刀。”

“不是,你早在這之前便已經認出來了吧?”

“哦,的確。”許傾故頜首,“因為你姐姐她笑得沒你那麼傻。”

“……”

好像是哦……

我竟無言以對……

等一下不對。

我怎麼就笑得傻了?

“你來這裡乾什麼?”

“我不能來嗎?”

“你姐姐不可能因為不信敬予帝派你來。”

周言昱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當然,她可是很信得過南楚這位陛下的……”

“不過近幾月京城那幫老頭子又開始鬨了,煩死了,年紀這麼大了還成日整著花樣變戲法,阿姐她放心不下,便讓我來了嗬嗬。”

周言昱腿上難以言喻一疼,既而又酸,下意識抖了抖腿,發現許傾故替他把腿接回去了,挑眉笑了笑,抬眸,視線正巧與左尚的眸對上,左尚見他看過來,不知何意避開他的視線。

這麼一避,忽又引對方發笑。

“哎,你不和你學生解釋解釋嗎?他很懵的樣子。”他挑逗般笑起來。

“你還是先好好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周言昱不聽,見許傾故不打算說的樣子,心裡暗自罵了他一句真是和以前一個德性,已自由的右手輕搭在他肩上,視線越過他的肩膀,落在左尚身上,目光含笑,有調侃的意味。

似乎是在說:你看你老師有事瞞了你呢。

左尚聽聞他與許傾故的對話,不由得轉過頭來,目光好奇間,不幸地再一次與對方碰上,這一次,他倒沒閃開,隻微皺起了眉。

他似乎是在……嫌棄?

我好歹一國皇子,平時彆人想讓我看我還不看呢,你還嫌棄我……?

手下敗將……

“你不說我可說了啊。”周言昱垂眸掃了眼許傾故,揚揚腦袋。

“想死嗎?”

許傾故替他把左手接上,抬眸,正對上他笑意盈盈的眼:“冒名頂替入南楚皇宮,騙了人家皇帝,還將兵器帶入宮了。換作旁人,這可是要處以死刑的,而你,這事要被旁的人知道,被敬予帝得知,他雖奈何不了你,但他對你姐姐的信任與好感便會下降,到時西梁內亂起,他插一腳幫彆人打你們,你怎麼說?”

這家夥從小欠揍,口無遮攔,在這世上令他有所顧忌閉口不言的人事物很少,而他姐姐,就算是其中一個。

許傾故的聲音壓得低,左尚在一旁不遠處也未能聽請什麼,隻是愈發疑惑與不解。

周言昱眼眸一彎,對左尚做了個明目張膽的挑釁的動作,還不等對方有所回應,單手攬過許傾故的後脖頸,側唇,低聲貼在他耳畔笑:“怎麼?武王殿下這是在擔心我與我姐姐的安危?”

“這可不像你啊,許傾故。”

他在許傾故耳側輕笑,雖是同他說話,眸卻細細凝視不遠處的左尚,目光如狼。

左向危險地眯眸。

從他的角度看去,周言昱就像在親吻對方的耳垂或是側臉,細碎間可偶爾聞笑聲,似是得意。

他明知這是對方故意做樣子給他看的,卻仍是不受控製地憶起從前,那夜。

迷路,黑夜,宮廊,偏殿,石室。

那雙失焦的眸。

那可是他的老師。

他童時最為敬重,仰慕的老師。

那夜,他若能上前阻止,若是他早些發現老師不對勁的種種,是不是如今,他便不會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