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侍從把我們四人帶到後山的比武場。比武場中間是一個用石塊搭建的方形高台,高台一側是木製遮頂看台,看台明顯被分成八塊區域;另一側是以高台為中心,被擺成半圓形的散座。被雲霧山莊邀請參加武林大會的都是江湖上的知名人士,人數不多,不過一百,但這些人個個都是各幫各派的精英。很多武林人士都把能得到雲霧山莊邀請,參加武林大會,作為畢生榮耀。
無痕閣的位子被安排在雲霧山莊旁邊,已經到場的一些武林人士看到四個風采各異的青年安然坐在雲霧山莊左手區域,驚訝者有之,不屑者有之,興味者有之。
看台上八塊區域最中間兩塊右邊是雲霧山莊,左邊是無痕閣。右邊第二塊是海月樓,第三塊是飛鷹山莊,第四塊是蝴蝶穀;左邊第二塊是刀劍盟,第三塊是神仙教,第四塊是獅子幫。
我們左側刀劍盟的那幾位個個都像出鞘的寶劍一樣坐的筆直,周身散發出冰冷銳氣,似想凍死妄圖接近的人。那盟主一身黑色勁裝,容如雕刻,似察覺到我興味的目光,略略轉頭和我對視。好一雙淩厲的眸子,我暗讚一聲,飛了一個媚眼給他,他微微一怔,我哈哈大笑地轉過頭,將目光投向比武場。
“閣主,還請您稍微收斂一點兒。”水衣斜著眼瞪我,“您招惹的人已經不少了。”
我挑挑眉,將目光投向飛鷹山莊。水衣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霎時變了臉色。我湊到水衣耳邊低聲說:“覺得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
水衣瞬間整理好情緒,笑道:“怎麼會不舒服,我現在可是有閣主罩著。”
我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星和水流聽著我們兩人沒營養的對話,相視無言。
待雲出雲莊主到場宣布武林大會開始,便有那願意做拋磚引玉之事的人跳上比武台。
台上你來我往還算熱鬨,但看的時間一長就有種審美疲勞之感。
轉頭看了眼星,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看台,我簡直可以想象的到他的大腦是如何快速運轉記錄下那些招式的。
“無聊吧。”水衣湊到我耳邊低聲說。
我略略點頭。
“你們這些所謂的正道中人就是沒意思的緊,想我們邪派聚會那都是美酒美人,哪用得著這麼正襟危坐的,虛偽。”白衣不屑地撇撇嘴。
“我們無痕閣是正派?”我頗為好奇。
“表麵上是。”水流聞言答話。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這些人的武功可能與你相比?”我問星。
“還不是我的對手。”星摸著手中的劍回答道。
“那劍是你送給星的?”我轉向水衣。
“恩,武林三大名劍之一——冰玉劍。”水衣用眼角瞅了瞅那劍,“殺人不會見血,很適合星呢。”
星聞言一頓:“我不會殺人。”
“哦?你沒聽說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嗎?你越不想殺人,來送死的人就越多。”水衣看著星輕笑了一聲。
我看見星微變的臉色,有些不忍,但水衣說的確是事實,這就是地球古代,弱肉強食的社會。那些被記錄在史冊的英雄哪個不是身負血債,但依舊被後人景仰。像星這般行為,到最後隻會被人說成是假仁假義或婦人之仁。
可是他身邊還有我,隻要我願意,他可以永遠都不必明白這些。我這是打算永遠和他在一起了嗎?不管結局如何,我此刻卻是不受控製地說道:“星喜歡做什麼隻管去做便是,旁的事你大可不必理會。”
“這就心疼了,不是還沒怎麼樣嗎?”水衣瞪著我說道。
星對我加深笑容,示意他沒事。
我無奈一笑,心道“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竟然又條件反射似的試圖保護星。但這個時空也隻有我能理解星了,因為這裡誰都不能想象幾千年後的社會,生命所受到的尊重程度。
水流聽著他們的對話,漸漸握緊了掩在袖中的手,自己又何嘗願意殺人?這些年早已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為什麼那人的話還是會影響自己的情緒?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些?自己這是在期待什麼?水流猛地一震,難道……自己竟然也期待那男人給予自己關懷和愛護?心底嗤笑一聲,努力把注意力轉到比武台上。
“閣主,我們真的不另派人參加比武?”水衣問道。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由本閣主一人去做便是,本閣閣眾的第一要務就是——賺進天下錢財,年底大分紅包。”我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說道。
水流聞言側目,星竟笑出了聲。
水衣忍著抽搐的嘴角說道:“閣主高見,水衣佩服。”
“刀劍無眼,雖然說好是點到即止,但誰也說不準場上會發生什麼情況。剛剛不就抬下去好幾個人了嗎?就算最後贏了聲名,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我看著台上倒下的人說道。
“哦?為什麼?”水衣追問。
“運氣好的隻是被武癡糾纏比武而已,像你們閣主這樣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人見人愛的角色,一旦成名,不知還要惹上多少江湖女俠,閨中美人為我或千裡相隨,或黯然神傷呢!”我拉過一縷頭發故作煩惱,“唉,細想想還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我竟然要為本閣犧牲這許多。”
周圍三人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心裡不約而同地想著自己怎麼會遇上這樣的人。
這談笑聲斷斷續續地傳到了雲霧山莊莊主和刀劍盟盟主耳中。雲出聞言隻是淡淡一笑。刀劍盟盟主時笑聽到那人這樣“大言不慚”,微微彎了彎唇。
當天晚上雲出宴請八大派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