瑚星之海(二) 黎時初,你有什麼心事……(2 / 2)

與時砂的改變相似,黎時初的表情也出現了一點崩壞的傾向。他原本很有氣勢的冷臉變得相當奇怪,混合著感動和驚訝。

這兩個家夥怎麼回事?白昧發現自己理解不了在場任何一個人的心情,他隻是一個想快點做實踐任務的無辜向導,想要守護關乎任務線索的這本書而已。

時砂像是被白昧的沉默激怒了,他不再多說,而是直接伸手想搶拽白昧手裡的書。

這位皇子平日裡始終彬彬有禮,至少白昧從未見過他做出這麼粗魯的動作,可以看得出時砂這次確實是氣急了。

是因為同樣著急於任務進度嗎,還是因為……?

白昧看向黎時初,正好撞上他的目光。那雙純黑的眼底湧動著白昧所看不懂的情緒,讓白昧不由得愣神。

而就是在一瞬間,眼前的世界顛覆起來。黎時初把自己護在身後,擋住了時砂的手。白昧因他的突然動作而一顛,幾乎是撞在了黎時初的後背上。

“走吧。”白昧吃痛地摸著撞擊到的額頭,小聲地催促黎時初。

雖然借來的書沒能放回去,但現在也顧不上向管理員道歉了。

白昧著急地再次去拽黎時初的衣角,但摸到的卻是黎時初的手腕。黎時初的那隻手明顯的凝滯了一瞬,隨即乖乖地任自己握著。

他們就這樣,由白昧拽著黎時初匆匆離開。在往外走得過程中白昧不敢抬頭,他看不到時砂的表情,也無從得知時砂的心情。

但直到走出這間討論室,也沒有再聽到時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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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疼嗎?”

白昧反應了半天,也沒有聽懂黎時初的意思:“什麼?”

“學長的額頭,剛剛不是撞到了嗎。”

黎時初彎下腰,動作小心地撥開白昧的發絲,使那片額頭露了出來。白昧這才想起他說的是剛剛與時砂爭執的動作,那種程度怎麼可能還疼啊,白昧搖搖頭。

“抱歉。”黎時初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著,溫柔地輕撫著那一片光滑的皮膚。

他們正在等電車。

瑚星的車站並沒有時髦的設計,建築甚至因為陳舊而褪色。白昧坐在長椅時,能感覺到呼嘯而至的風幾乎要把自己攪碎。

雖然貼在衣物裡的恒溫器正在儘職地運轉,白昧的臉上依然冰涼一片。隻有與黎時初的指腹相觸之處,慢慢開始往外擴散著溫燙。

好溫暖。

白昧愜意地仰視著黎時初的臉,看他左耳的那顆銀色玫瑰在灰暗的天色間微微發亮。

他們正要去海星街。

在那本充當了爭執導火索的書上,寫明了那副以蘋果為主體的插畫來自於海星街。插畫本身的含義無從得知,人魚灣的簡介裡附上它也隻是為了解釋一時的藝術流行風格。

但蘋果已經足夠成為線索了。

瑚星的飲食以醃製的肉類為主,全星球看不到一顆果樹,其他的營養完全依賴於營養液。

正常來說,本地的創作者怎麼也不會選擇蘋果作為主題,除非當地有著什麼類似的東西。

雖然進展不多,但好歹有了方向。白昧的焦慮緩解了大半,再讓他選一次的話,他還是會在時砂麵前拒絕分享那本書。

抱歉了,圖書館的老爺爺,我們不是故意不把書放回書架的。

至於時砂和禾亞緒……呃。白昧還沒有整理好對他們的情緒。拋開一切的私人立場,任務相同的小組隻能相互競爭,沒有什麼共贏的可能性。

苛刻的評定會細究實踐報告的所有蛛絲馬跡,直到對比出哪一組的行為更加優秀。

更何況,私人立場上的白昧在經曆了這些天的種種事跡之後,也百般不願意輸給禾亞緒與時砂那組。

所以現在一切都很完美,除了黎時初。

黎時初已經把手從自己的額頭上移開,安靜地坐在自己身邊,看起來很平時沒有什麼兩樣。

但白昧就是知道他現在的情緒不太對。

從和時砂對峙後,黎時初就變得有些奇怪。雖然對自己的態度同樣溫柔體貼,但總覺得動作和反應都有些遲鈍,剛剛問自己的問題也沒頭沒尾,總給人一種在夢遊的感覺。

“上次那個很好吃的糖,是在哪買的?”白昧試圖挑起話題,但黎時初愣愣地反應了半天,才終於回答:

“耳釘?我很喜歡哦。”

……沒救了,白昧放棄迂回,直奔主題:

“黎時初,你有什麼心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