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四) 這個時候你該說謝謝姐姐……(2 / 2)

這些說辭白昧已經聽膩了,但盞燕明顯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她生氣到快要忍不住替白昧罵回去,看起來非常不能理解賈斯的臉皮為何如此之厚。

白昧努力安撫她,一時沒能顧得上電話,反而讓賈斯誤以為白昧在沉默,嘲弄的語氣更甚:

“你要是不樂意的話,我還是找我親兒子去吧,果然彆人的種也隻能養成白眼狼。”

“你閉嘴。”

白昧深吸一口氣,打斷賈斯越來越過分的威脅。他還沒做好讓白之宜知道這些的準備,現在隻想先糊弄過去:“你這次要多少?”

“三百萬總得有吧?趕緊打過來,媽的,老的向小的要點錢還得這麼磨嘰。”

伴隨著罵罵咧咧的臟話,電話被賈斯單方麵地掛斷了。這間應急樓梯間一時安靜下來,隻剩下盞燕與白昧交流的聲音。

“他要的太多了。”盞燕搖著頭。

“他上次要了一百萬,是半年前。”

“漲幅太大了。”盞燕表情嚴肅地看著白昧,堅定地告訴他:“你不能同意了。”

白昧也知道這樣下去是個無底洞,但賈斯的威脅還是讓他擔心。盞燕看出了他的心思,輕輕歎了口氣:“因為白之宜?”

白昧低低應了一聲,試圖找借口:“反正白宗祐給我的錢我也用不了多少,我沒什麼要花錢的地方。”

盞燕才不聽他的借口,精確地點出了白昧的心理:“你想做白之宜的好哥哥,所以不想把他卷進他親生父親的爛事裡。”言畢,盞燕屈指輕敲了下白昧的腦門:

“……白小昧真是個笨蛋。”

白昧迷茫地揉著被敲的地方,而盞燕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你很向往家人,但是那種東西不是靠這種單方麵保護就能實現的。”

“也不是保護那麼高尚的理由啊。”白昧的聲音漸漸低落下去:“我就是覺得有點丟人……白之宜一直是被精心照顧著長大的小少爺,像煙鬼敲詐這樣的爛事總覺得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

白昧頓了頓,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

“對不起,很蠢對吧?但我有點怕被他看不起。”

說完,他徹底地低下頭去,任由有些長了的白金色頭發擋住盞燕的視線。

盞燕卻依然看向麵前的友人。他的外表像是被造物主精心雕琢過,但所經曆的是被撕裂而破碎的人生軌跡。

與賈斯生活時的困窘讓幼時的白昧吃儘了苦頭,但在他逐漸能夠適應著一切、馬上就要經濟獨立的時候,白家又認回了他。於是那些困窘被顛覆成一種自卑的經曆,讓他在同齡的少爺小姐間被排擠,甚至讓他自己在弟弟麵前抬不起頭。

白昧一直被賈斯用這樣的理由敲詐,聽起來真的是糊塗又讓人恨鐵不成鋼。但是他的經曆決定了這份自卑的由來,盞燕說不出責怪他的話語。

她理了理短褲,在白昧身邊坐下。

“白小昧的發色和瞳色特彆好看,尤其是精神力發動的時候。”

“誒?”白昧不明所以地轉過頭來,不明白盞燕突然在說什麼。但盞燕沒有解釋的意思,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

“白小昧的精神力特彆強,對精神力的理解也很深入。”

“你在說什麼啊?”雖然還不理解盞燕的目的,但白昧已經有些害羞。

“白小昧很積極,對世界上的事物都報以熱情。而且很好滿足,隨便看到個什麼湖泊都會很高興地說著‘好好看,海洋一定更好看吧!’之類的話。”

“白小昧有很多想法,有的時候也會特彆任性地逞強,看起來很想當英雄。如果路邊遇到S級哨向在搶劫,肯定會想都不想地直接衝上去。”

“白小昧是個太善良的笨蛋,總是把彆人想得和自己一樣天真。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相信了我說的謊,以為不想說話的我真的是嗓子生病了,幫我解釋了一整場晚宴。。”

白昧說不出話來,他愕然而不知所措地看著盞燕,直到盞燕微笑著對自己說:

“白昧,我很高興能和你做朋友。”

在白昧的目光中,盞燕繼續說:

“所以我覺得,既然你值得擁有朋友,就一定也值得擁有家人。如果他最終沒能成為你期待的家人,那說明他不是,而不是你不值得。”

白昧張了張嘴,他的眼眶驟然發燙,蓄不住的眼淚落了下去,聲音因為哽咽而發著抖:

“嗯,謝謝你。”

盞燕把紙巾遞給他,笑著說出那句說過無數次的話:

“這個時候你該說謝謝姐姐,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