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七) 我怎麼對待自己的精神體是……(2 / 2)

按星的想法去做。

“停下。”白昧一邊伸手拽住禾亞緒的手腕,一邊向禾亞緒的精神屏障探出精神力。

禾亞緒的精神力所剩無幾,剛剛就已經被白昧壓製過一次,這次更應該是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但出乎意料的是,禾亞緒的精神屏障剛剛還脆弱得不堪一擊,此刻卻突然固若金湯,任憑白昧用儘了精神力,也沒能撕開任何裂縫。

倒是隨著精神力一次又一次的嘗試,白昧覺得自己的精神力搖晃起來,難以言喻的惡心感湧現了上來,眼前逐漸變黑。

他的視覺越發模糊,卻聽見了一聲冷冷的諷笑聲。禾亞緒在笑什麼?白昧一邊恍惚地想著,隻覺得手間滑膩,是禾亞緒的手腕上沾著的鮮血。

這份滑膩讓他抓不住禾亞緒,而身體的劇烈反應讓他產生了一瞬的失重,禾亞緒又順勢將他往後推去。

“嗷——”

原本被單手護在懷裡的星發出著急的叫聲,但對自己的摔倒又無能為力。而這一瞬間,比起疑惑或是著急,白昧的心頭卻被另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所漲滿。

夜晚的花園,被風吹拂的花朵,精神體,在失重的瞬間全部顯得如此熟悉,就像曾經經曆過極度相似的情景,有什麼記憶要呼之欲出。

不對,並不一樣。天空的顏色,花的顏色全部都不一樣。顏色的差異揭示著鮮明的區彆,所以後續本來也該完全不一樣。

如果和那若隱若現的記憶裡一樣,自己接下來本該——咦?

神智重新恢複清明,身體上的一切奇怪變化都戛然而止,包括那難以抑製的惡心感。身後傳來溫熱的體溫,以及熟悉的好聞的香味。

白昧驚愕地回過頭,正好對上了一雙眼睛。

純粹的、漂亮的金色。像是一萬顆星星融化而淬煉出的顏色,璀璨而耀眼,沒有任何灰塵的金色。

一模一樣的金色。

夜幕籠罩著這座花園,海般的藍雪花在風裡搖曳如波浪。在這金色麵前,其他一切的顏色差異都顯得無所謂。

原本已經逐漸模糊的記憶重新變得清晰鮮活,白昧完全是下意識地張嘴,說出當時的那句話:

“好漂亮……”

說完後,他自己都愣了一瞬。

為什麼要說這句話?因為記憶……可是什麼記憶?

白昧的迷茫幾乎都寫在了臉上,與他幾乎算是頭抵著頭的黎時初微垂眼睫,確定白昧站穩後才鬆開了扶他的手。

“抱歉學長,我來遲了。”

“不……本來就是我迷路了。”

白昧還在想剛剛那轉瞬即逝的記憶,而星扒拉著自己的褲腿,擔心地看向自己。白昧摸了摸它的頭,把它重新抱起來。剛剛與禾亞緒爭執之間,那頂眼罩被甩落在地麵上,所以那隻始終閉闔的左眼也露了出來。

對麵的禾亞緒緊緊抿著唇線,沉默地看向白昧與黎時初。他並沒有繼續掐著豹海豹,雙手隻是自然的下垂,滴答流著剛剛被星咬出的血跡。

那隻豹形海豹逃過一劫,卻依然跟在主人身後,怯生生地看向黎時初。

“什麼意思?”

愣了一瞬,白昧才意識到這聲質問竟是來自於身邊的黎時初。

他的聲音裡帶著凜冽的寒意,比瑚星上永不停歇的冷風要更加冰冷,如果聽得仔細些,可以聽出黎時初的尾音帶著殺意與煞氣。

“你問我?”禾亞緒機械地揚了揚嘴角,但這個嘲諷的笑容沒能持續多久,很快在他臉上消逝。

“我怎麼對待自己的精神體是我的自由吧?”

其實這和白昧所想的一樣。雖然不理解禾亞緒突然在發什麼瘋,但好歹他隻是在折騰自己的精神體。如果是一個人的話,白昧肯定不會再管禾亞緒的閒事,隨便他是出於什麼目的想殺死自己的精神體,都和自己沒關係。

但星當時的反應迅速而堅定,出於對星與黎時初的信任,白昧選擇了幫星阻止禾亞緒。

所以,禾亞緒此刻的反問讓白昧覺得相當合理。

他看向身側的黎時初。黎時初的精神力已經在放開自己時已經斂去了精神力,那雙瞳也恢複了黑色。

此刻,黎時初卻像是被禾亞緒的反問徹底激怒,他的臉完全冷了下去,沉聲道:

“你的精神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