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血腥味彌散開來,屍山血海。
北冥國自從有了夫人戰爭屢戰屢勝,一無所知的百姓,把她信為神女。
隻有盛悅心清楚隻是燕國為她做的最後一點,保住她性命的最好方式。
盛悅心看到了燕國的結局,跪在厲淵麵前,她怕極了。
厲淵凝目,捏起她的下巴,毫不憐香惜玉,“放過?不如你替我想一個理由?”
像厲淵這般冷血之人,想再多的理由也是徒勞,盛悅心看向這雙早已染上鮮血的手,心底冒出一個想法。
尖銳的利器在觸碰心臟的刹那,發出清脆的聲響,厲淵勾唇早有預料般,陰驁臉上的幾分笑意令人害怕,下一秒緊抓著她的脖子,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如裹著刀子說,“燕國和你都是一樣的結局。”
厲淵不可能讓北冥的神女無緣無故的喪命,人前和她扮演恩愛夫妻,人後淪為傀儡囚禁她。
以北冥現在的實力盛悅心已經不需要上戰場殺敵了,她唯一的寄托就是希望厲淵對燕國手下留情,直至現在北冥已經吞並四周的國家,燕國已是翁中捉鱉。
直到花奚出現,讓盛悅心冰冷的心臟換來一絲慰藉。
在厲淵身邊出現了一個美豔的女人並不意外。
許久無人光臨的閣樓,散入一束光,花奚嘴角蕩漾,輕柔開口,“姐姐,我來給你送飯。”
盛悅心對花奚的態度不冷不熱,甚至有點防備。
花奚眼含淚水,輕聲開口,“姐姐還是不信我麼,那個當年在燕國被你細心照料的牽牛花,看到你這樣她會不會心疼。”
盛悅心詫然,回想花奚所言。
那年,燕國下了一場很大的雨,花奚悟性低,靈根尚未成型,有些妖就是天生壞,明明知道她快要被淹死了也不救,恍惚之間花奚看見一個身影大步走來,醒來她才知道那是燕國的公主盛悅心。
這份恩情花奚一直被記在心裡,是盛悅心把她放在窗前細心照看,免於被周圍的小花霸淩。
盛悅心對她是妖並不感到意外,就像她體內力量,聲音顫抖地問她,“你是怎麼來到厲淵身邊的。”
厲淵警覺性很高,不會因為美貌而讓人留在身邊。
“我化為人形後,混到死人堆了求他救我,他一開始並不想救我甚至拔刀飛向我,手疾眼快地躲過後引起了他的興趣,我又給他展示了一套仙法,讓他身上的傷瞬間好了。”花奚低眸,“我知道,有利可圖他才會把我留在身邊。”
花奚伸手去握盛悅心的手,那雙不似年輕女孩細嫩的手,凍瘡與老繭交錯滑落手心手背,花奚眼底滿是心疼。
不久花奚帶來了一個消息,盛策病逝,燕王自刎,整個國家陷入恐慌。
這其中的源頭沒有那麼簡單,最終她還是沒有救回她的國家。
她恨麼?她更恨她自己。
她有問過厲淵是怎麼發現女扮男裝的事情,厲淵輕笑,每一個字如同利器在割她的心。
盛悅心伸手把他從陷阱中拉出來,手中常年練武的繭子出賣了她,成為厲淵談判的籌碼。
戰亂沒有了,各國歸於北冥國。
本以為會繁榮下去,沒想到大批的屍蟲入侵,盤旋在北冥的上方,嘴裡滴著惡心的粘液,許多百姓喪命於此,隻剩一具白骨人心惶惶。
厲淵請來一位捉妖師,能斬處萬妖的道士。
盛悅心不能不管,她不能因為自己的小義犧牲國家的大義,仇什麼時候都可以報,但百姓的性命和危難不能坐視不理。
捉妖師提議讓盛悅心帶兵走在前麵,以人為引,把所有屍蟲聚集到一處。捉妖師在身後做法,屆時把屍蟲一網打儘,他給了每人一個護身符可免於屍蟲近身。
出發前夜,眾人跪在佛前祈禱。
花奚等人都走了尤其是那個捉妖師,偷偷潛入寺廟,在姻緣像中虔誠跪拜,拿起簽筒誠心搖動,次次出來的姻緣簽全是下下簽。
怒氣直逼心田,手中筒成為她泄憤的工具,重重的一聲滾落台階,“什麼破廟,不靈的東西。”
“施主,今生緣儘,不可強求。”廟中的主持撿起簽筒。
花奚語氣發狠,完全不講理,“我偏要,會怎樣。”
話音未落,忽地捂住心口眉頭緊鎖,不可思議地回頭瞪向主持,鮮血順著嘴角流下,直直跌倒在地。
不知怎麼回事,出城門時盛悅心眉心跳的很厲害,也不見花奚身影。
盛悅心右手持劍,見一個殺一個,不久,漸漸地她感覺體力忽然不支,身體內的靈力像是被封鎖起來似的,直到把麵前一個屍蟲斬殺完,忽地身子軟下去,盛悅心用劍作為支撐單膝跪地,大口喘著氣稍作休息。
一波屍蟲清理完,不遠處大批的屍蟲煽動著翅膀像飛來,張牙著綠色粘稠的唾液,頭頂兩隻觸角既滲人又興奮。
盛悅心來不及思考拄著劍起身向後跑,等著捉妖師把他們除近。
隻見大批的將士用力地關上城門,隻留盛悅心一人在城內,隨著城門關閉她眼底的最後一點光也失之殆儘,任她無論怎樣叫喊也無能為力。
一人對萬蟲,盛悅心起身揚起劍就要鏟除屍蟲,無奈力氣卻一點也使不出來。
這是死局,她本該提防的,眼淚不自覺地順著兩頰滴落,滾燙的淚水落在滿是裂痕的戰甲上,她為百姓流的血在這一刻被寒了心。
站在城樓上的捉妖師仿佛早有預料般,斜眸看了一眼盛悅心,麵無表情地畫了一道符直直飛向她。
頃刻間,熊熊烈火燃燒,城牆內血燒蟲子的腥臭鋪麵而來,所有人都露出滿意地笑。
屍蟲已滅,北冥夫人為國犧牲,世代為她建立石像,以示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