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姬換好正經衣服蹦蹦噠噠的去吃席。
她一入場驚訝壞了,人群秘密麻麻的站在大臣們的身後,黑壓壓的一片。
他們臉上塗著怪異的油彩,眉毛黝黑,兩筆綠色點在眼下,黑衣上掛著與河婆奶奶相同的鈴鐺,左手握著一把拐杖,看上去要結實很多。
蘇姬拽了拽時祁的袖口,低聲問:“他們為什麼穿的不一樣。”
時祁傾身回答:“宣王為咱們祈雨特意選的護雨衛士。”
蘇姬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也沒有多想,在時祁身邊坐下。
禾玉盈青衣坐在時祁的另一旁,唯獨不見阮昭的身影。
寶座上長公主與二王子各坐一處,一位穿著雍容華貴,衣袍銀白明亮,麵有紗幕遮擋,一位風流瀟灑,墨蘭深袍繡有遊龍,手握玉骨扇,斂著桃花眼撚起指尖細看。
蘇姬感歎,長公主真是到哪裡都帶著她的抹額,真是情有獨鐘。
忽然小太監扯著嗓子喊道:“宣王到!”
殿內頓時鴉雀無聲,目光看向門口。
正值陽光濃鬱時,宣王墨色華服貼著腰線,周身散發的光渾然天生,漆黑的眼底似無窮無儘的漩渦,舉手投足之中透著淩厲之氣,一時殿內壓迫彌漫。
大臣起身跪拜,“恭迎宣王。”
時祁等眾人起身鞠躬行禮。
宣王威嚴的目光掃視,隨後冷冷道:“無須多禮。”
蘇姬對桌上的葡萄早已望眼欲穿,宣王說完她即可就坐下了,大臣們眼珠相互瞟才謹慎落座。
段氏三位簡單交代了些,蘇姬憋住哈欠,聽到一句“用膳吧”,最先拿起一小串葡萄吃了起來。
時祁把自己麵前和禾玉盈桌前未動的葡萄都拿給了她。
禾玉盈沉默:“……”
蘇姬雖有點不好意思,與禾玉盈點頭示意,但手中的動作卻沒停,一顆顆往肚子裡送。
眾人都用起膳,筷子把半盤夾著,注意力全在寶座上,一刻都不敢懈怠。
三人安靜低頭吃飯,除了宣王與平日裡大相徑庭。
他筷子裡加的菜全到長公主的碗中,手邊的湯也貼心為她盛好。
長公主喝完,宣王早就握好一塊帕子,眼底是說不儘的柔情,在嘴角上輕輕擦。
有幾個膽大的臣子,小聲的討論起。
“這成何體統啊!”
“郎才女貌,倒也般配。”
“這……可不能亂說啊,慕容兄。”
蘇姬就坐在他們前一排,她心想也不知是哪位這麼有遠見,要是聲音大一點,宣王必有賞。
“怎不見伍大人啊。”宣王隨口提起,語氣卻沉沉。
諸位大臣皆一頓,大氣都不敢喘。
宮裡都聽說,這些日子是二殿下處理政務,段氏兄弟處理起事物非常相似,絕不留下任何可疑之人。
隻有一個“殺”字。
據說河婆奶奶說出自己為何行刺長公主後,當晚人頭落地,死相凶殘。
誰最心虛便與誰有關,顯然大家都不想招惹。
“本王問你們呢!”
見無人應答,宣王再次震聲。
話音剛落,一道影子姍姍來遲,伍宏風塵仆仆,黑靴沾染了些泥濘,麵色似乎一點也不急,不慌不忙的行禮。
“你遲了。”宣王放下手中的筷子。
段言澤收起玉骨扇,不再靠在椅背上,眯起眸子認真起。
伍宏坦然的站在正中間,“回殿下,有些事耽擱了。”
“有什麼比讓西洲降雨還重要。”宣王。
殿內寂靜無聲,伍宏沒有回答,隻是靜靜望著宣王。
段言澤這時出聲,直戳他要害,“依本王看,是他在老家的金庫吧。”
伍宏深吸一口氣,“本是可以相安無事,可宣王步步緊逼。”
“是你貪心不足。”
伍宏拿著給孩子的錢財,無儘揮霍,給他自己的兒子補全稅收。
許多孩子不願,他見一個殺一個,絲毫不給無辜的孩子留路。
“來人把他抓起來。”
宣王一聲令下,幾名侍衛從中出來捉拿他。
不知他穿的什麼,侍衛們一碰便手紮,趁著沒反應過來時,伍宏就已經拔出從在袖口中的劍,三兩下抹脖倒地。
頓時,血從皮中四濺,腥味蔓延整個宮殿。
“你要乾什麼!你這是造反,要殺頭的!”其中一位大臣大喊。
伍宏不怕,反而冷哼,他再次說出塵封許久的秘密。
奈何之前一直沒有證據,這次他信心十足。
“大家以為的王室玉女,其實不過是哪裡來的孤女。”
眾人早就知伍宏看不慣王室,對他似真似假的話也是半信半疑。
“她為何一直以麵紗相識,從未見過真容。”
這時,不知從哪來的飛鏢,直直劃向長公主的側臉,麵紗掉落,血從中流下,露出一張清雋華貴的臉。
長公主捧住臉,再漠然的臉此刻也變了變顏色。
眾人驚歎之時,殿內忽地走出一名女子,此女年事已高,卻與長公主眉眼之處十分相似。
蘇姬屏住呼吸去看,正是他們送出宮外的瘋女人。
就在大家都以為宣王無處可辯時,他忽然拉起長公主的手,聲音似打雷般震驚了眾人。
“段欞並非本王皇姐。”
“她是西洲的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