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為消耗不起,他現實裡已經為小孩的失蹤忙的腳不沾地,再沒有充足的精力,他得瘋.想著,重重呼出一口氣.顯得整個人有些嚴肅的暴躁.
好想他以前也是老給晉為添堵。
看了眼死死皺著眉頭的晉為,阮眠鬆默默的回到自己書架旁,想著拿那一本書能查到剛才經曆的事件的信息.
想著想到了老媽買的那塊樹脂好像吹的血玉,書架移動,阮眠鬆抽出書.
整個空間裡仿佛有顯卡散熱風扇的旋轉聲,兩個人都沒有在意,好像是因為已經習以為常.
等著阮眠鬆被阮識意叫起床,阮眠鬆還沒找到什麼突破性的東西,畢竟兩個人在那片草地上待得時間實在太短了.
阮眠鬆和阮識意在陽台上蹲著刷牙,老媽和姐在廚房裡聊天做飯,太陽照著縷縷清藍的炊煙順著風慢悠悠飄走.
今天的天氣比昨天好多了,有點像夢境裡的天氣,但比夢裡的天氣更冷更乾燥.
阮眠鬆給姐姐搬行李,阮驚竹在院子裡囑咐阮識意不能落下看書,書看完了找舅舅.囑咐老媽什麼活指使阮眠鬆.
“好了,姐,上車吧.”
阮眠鬆翻了個白眼真是忍不住,不是,舍不得打斷姐姐.
等阮驚竹上了車就在後座扒出電腦和一些文件. “車開穩一點.”
“哦.”車載音響被關上.小車算是個小型SUV,頂上有一道小天窗可以通風.
等著一路從村裡開到鎮上,再到縣裡,從縣裡上高速到市裡,時間就到了中午.
本來阮驚竹已經聯係好了租房,在那地方等了好久,房東臨時爽約,氣得阮驚竹踹了阮眠鬆一腳.
阮眠鬆心一驚堪堪躲過, “姐,我還想多活幾年呢.”動不動打人,真是的.
大城市就是大,靠著導航,和在副駕駛上阮驚竹指揮,很榮幸的耽誤到了下午還沒找到去處.
大城市真是大,卻連個停車的地方都沒有,終於找到地方吃個飯,姐弟兩個人點了一桌子,打算午飯晚飯一起吃了.
“要是下一家還不成,就送我去酒店,我之後自己找房子,你就先回去.”阮驚竹咬著筷子,手指快速回著消息.
“哦.”
時間轉到晚上,夜幕降臨,氣呼呼的阮驚竹就這麼打算去酒店.
“今天晚上住酒店吧,和媽說一聲,明天再走,晚上不安全.”
到了酒店,阮驚竹裹著棉襖等著阮眠鬆停車回來.
正巧,碰上一個隻是穿著單薄修身毛線衣的女人在酒店前的路口送走一個男人.
一拐就碰見路邊過來的阮驚竹.
晚上的天氣很冷,女人臉上的假笑都快掛不住了,想著攔輛出租車離開,一眼就看見阮驚竹,慌忙低頭掩去驚訝和慌張.
阮驚竹並沒有什麼避諱的意思徑直走過來.
女人頭發燙了也染了,在昏黃的路燈底下和酒店五彩裝飾燈底下看不清染了什麼顏色.
阮驚竹隻是把外套脫了披在女人身上,近了才看見女人臉上精致的妝,晶亮的細閃在睫毛上抖動.
外套脫了,露出毛衣外麵戴著的綠色平安扣.
女人隻是低著頭控製不住時的微微抬眼就看到了.
所以在阮驚竹轉身離開時女人喊了一聲, “驚竹.”
那顆平安扣是女人親手給阮驚竹打繩結戴上去的.
阮驚竹在脫衣服的時候自己也看見了那顆平安扣,現在被叫住,手指撫上脖子上戴著的平安扣,平安扣上還有自己的體溫.
如果能拽下來,就還回去.
阮驚竹一下就把平安扣拽下來了,看著是係著的繩結處沒有斷,是其他地方,想來是平時穿衣服磨的.
斷了.
斷了就斷了吧.
捏著平安扣轉身把平安扣塞進自己披的外套的口袋裡.
女人迫切的想看看阮驚竹的眼睛,期待在阮驚竹眼睛裡看到些什麼,可是阮驚竹隻是低著腦袋塞平安扣,塞完平安扣又把自己的卡包塞在了外套口袋裡.
女人有一瞬想抓住阮驚竹,抬起的手卻遲遲沒有行動.
是不是驚竹還喜歡自己?她一直戴著那顆平安扣的,可是自己…
等著女人恍惚地被冷風吹的清醒,打了個抖,把自己塞進外套裡.
阮眠鬆從地下停車場出來就看見自己姐姐頭磕在冰涼的玻璃門上一動不動,身上的外套也不見了.
阮眠鬆想脫了自己的外套先給姐姐披上,又想到姐姐的嫌棄,果斷還是先拉著姐姐進酒店再說.
之前訂好了房間,行李也有服務生送,所以兩人直接拿了房卡坐電梯去找房間.
電梯裡隻有姐弟兩個,阮眠鬆直覺姐姐心情不好,沒說話隻是瞟向姐姐那邊.
手機彈出一條消息,看著那個聯係人聊天框獨特的背景,阮眠鬆還是忍不住出聲, “姐,你不能回頭.”
阮驚竹看著白色消息框裡的的兩個字, ‘謝謝’,認真回了弟弟, “我知道.”
摁滅手機,阮驚竹偏頭想自己一側的電梯壁,看著映出的自己模糊的臉,擠出一個笑.
薑知,孩子叫識意.
因為你那張紙條,還記得嗎,上麵寫著,薑知?阮驚竹
知心識意.
薑知被冷風凍得臉都僵了才打到出租車.
裹著衣服報了地址.
在車上才漸漸暖和.從口袋裡來回撫摸平安扣,還是忍不住拿出來看,在隻有儀表盤和前窗忽明忽滅地光線裡,還是能看出來廉價玉石表麵一層瑩亮的包漿.
薑知心裡暖暖的.
摁亮手機,手指不自覺點到阮驚竹地聊天框裡.
背景圖是一張兩個女孩互相親吻的剪影.
那個時候自己還是留的長發,阮驚竹的頭發披肩,她的頭發差一點就能到腰.
現在摸摸自己乾枯毛躁的卷發,薑知心裡又是一陣五味雜陳.
手指打出謝謝兩個字,猶豫再三發了出去.
想象中的紅色感歎號並沒有出現,兩個謝字明明白白的發了過去.
薑知心裡一顫,阮驚竹應該是拉黑自己了啊.
忽然想到了什麼,抖著手點開自己的朋友圈看著裡麵一條一條自己的擦邊照,一瞬間呼吸不過來,心跳快如擂鼓,她瘋了似地抖著手去刪除,一條一條的點開刪除.
心好像突然不會跳了,開始流血流膿.
薑知咬著下唇去攥自己的胸口裡的心臟,慢慢從後排椅子上滑到和副駕駛之間的縫隙裡.
一隻手無力的抓住副駕駛上罩著的一層布,薑知哭的難以自抑,司機在前麵嚇壞了無措地安慰.
阮驚竹看到這些圖片了嗎,她會怎麼想自己?
薑知還想去刪除,眼前卻被眼淚糊住,手機屏幕也被打濕難以操作.
驚竹,驚竹.
薑知想說對不起卻又不知道該從過往的那裡開始道歉,她還有取得原諒的資格嗎.
薑知捂住臉,羞愧,懊悔,痛苦,從沒有那一刻這樣刮磨著她的良知.
驚竹.
手機閃爍,薑知已經沒有心思再去回應了.
阮驚竹發完兩條消息,來到窗戶邊,看著繽紛的城市夜景中自己的輪廓,把窗簾拉緊.
平安扣都還回去了,就當也曾圓滿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