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場倒黴催的“雨”第二天便“降臨”到了林挽頭上——
清晨,喚醒林挽的不是鬨鐘,而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以及隱隱的頭痛。
不等她起來,柏喬把手扣在她的眼前,聲線喑啞:“還沒到時間。”
“嗯。”
林挽迷迷糊糊地應了聲,整個人又往被子裡縮了縮。
柏喬還是答應了林挽到自己房間睡。
她看著抱著被子出現在自己臥室門口的人,最終還是把枕頭往靠窗戶的一側挪了挪。
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有沒有改善睡眠溫度有待商榷,但柏喬不得不承認,她目前還是需要時間去適應身邊忽然多了一個“冰袋”這件事。
“冰袋”昨晚很晚才睡著,大概是被突如其來的經濟壓力搞“垮”了。
早餐的首選依舊是粥。與昨晚的區彆是,她這次往裡麵丟了些枸杞紅棗,加了一勺紅糖。
林挽隱約聽到有人喊自己,掙紮一樣從床上撐起來的瞬間,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頭暈接踵而至。
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是該起床了。
“來……”
林挽話音未落,打開門,柏喬也在門口,手懸在半空——應該是準備過來叫她起床。
“還真是你叫的我。”
林挽鼻音濃重,悶悶地回到。
“吃——”
她剛想繞過柏喬下樓,手腕倏然被柏喬攥住。
沒等反應過來,柏喬溫熱的手覆在她的額頭上。
林挽懵然,大腦一時宕機。
“等我一下。”
林挽站在原地,看著柏喬風風火火地下去,又風風火火地回來,塞給了她一根體溫計。
“量一□□溫。”
林挽的意識這才從眩暈中抽離出來——
頭暈,寒戰,她大差不差應該是發燒了。
林挽的第一想法是:完了。
本就不夠的預算,又少了。
體溫計上,溫度是38.8。
林挽快要死的心徹底啞火。
柏喬剛想說什麼,轉身卻看到林挽已經把自己掩麵埋在了被子裡,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這是什麼新型療法?”
林挽依舊埋在被子裡,伸出一隻手把外套的帽子扣到了頭上。
柏喬輕歎了口氣,沒有任由她這樣繼續把自己“憋”死,俯身從背後撈住了她,單手把人“正”了過來。
另一隻手則把兩個人的枕頭摞在了一起,當成靠背,讓林挽墊著腰。
林挽抬眼看向她,抽了下鼻子,說:“哎,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平心而論,林挽覺得自己的身體沒有這麼脆弱,往年的冬天幾乎沒有感冒過,今年是犯太歲了嗎?
“柏喬。”
林挽接過柏喬遞過來的藥,一飲而儘後,不由得蹙眉,聲音也有些啞:“你說,我要不要去找大師看看,我懷疑我這場生病是因為犯太歲。”
“那我建議你去鎮上。”柏喬把水杯滿上水後,又遞給了林挽。
“鎮上有靈的大師?”林挽問。
柏喬抬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笑了下,回道:“鎮上有靈的醫院。”
林挽泄氣地靠了回去——早不生病玩不生病,偏偏最不應該生病的時候病了。
還真是會挑時候。
“林挽,”柏喬的聲線平淡,喊了她一聲。
林挽抬眸看向她。
柏喬望著她,淡淡說:“生病了就好好休息,你生病了,但是我沒事。”
“所以,我們會沒事的。”她舒了口氣,補充道:“至少,餓不死。”
柏喬的話沒錯。
但林挽心裡還是會過意不去——
自己當初太衝動了。
明明不知道怎麼辦的人是她,想要逃走的人也是她,為什麼要拽上柏喬呢?
現在也要拉著柏喬一起麵對生存資源緊缺的現狀。
柏喬不介意,但她確確實實給柏喬添麻煩了。
“柏喬,對不起啊。”林挽低垂著頭,說。
她目前能做的隻有道歉。
柏喬怔了下,一聲輕笑從林挽頭頂傳來。
林挽抬頭,映入眼簾地便是柏喬的笑容,她不由得愣了下——自己和柏喬重逢後,柏喬好像是第一次這樣笑。
輕鬆的,不帶任何負擔的。
她想問柏喬笑什麼,但柏喬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好好休息,我先去木廠了。”
林挽點了下頭,目送她離開後,滑進了被子裡。
她內心的愧疚感依舊在,但沒有最開始的時候那樣強烈——生病不是她想的,早點好起來,才能最大程度的壓縮損失。
打工第二天,柏喬便成了獨行將軍。
吞下的藥也終於起效,林挽混混沉沉睡過去,等到在醒過來,已經發完了汗。
好像好點了。
林挽不太確定,撈過體溫計,給自己測了一個體溫——37.1。
林挽舒了口氣。
心情不亞於大學時候,裸考上場的考試最後擦邊通過時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