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算出來薛府緣何滅家嗎?”刑舒遠玄色衣袍隱隱藏在夜色之中,又站在這破爛不堪的薛府門口,看上去就觸目驚心的,再加上他那張英俊的臉龐,活像是閻王上來收人的。
白隱知心下有些不安,“你想算什麼?”
白隱知不是摳門,而是算這一次確實是很損耗精力的,而且他尚且不知眼前的人身份如何,這般少年意氣的江湖人又跟著破落的薛家有什麼關係,他不敢輕易交自己的底。
“我還不曉得你叫什麼名字呢。”白隱知悻悻地垂眸。
沒想到刑舒遠這會兒直截了當地報了名號,“刑舒遠。”
白隱知低頭呢喃般念了兩聲,揚眸問他,“可是那‘萬裡舒霜合’的舒?”
“是。”
刑舒遠不明白人搗鼓這個做什麼。
白隱知卻隻是笑意盈盈地開口,“當真是個爽朗闊氣的好名字。”
“好了彆說這些有的沒的。”刑舒遠彆扭地移開眼睛,厲聲催促著人,“
你快說能不能算出來。“
“能是能,都是有報酬的。”白隱知囁嚅兩聲,隨即屏氣凝神,眉心收斂麵上也不再是嬉笑的模樣。
隻見他右手食指中指二指並住,嘴邊悄聲喃喃了兩聲有的沒的之後蹙眉不解,“你是何時發現的薛府人。”
“人定三刻。”刑舒遠細細回顧了一下之後開口,“約莫就是這個時間,左右查不了太多。”
白隱知低語輕喃,薄唇微微顫動之後手指的轉動戛然而止,隨即神色凝重篤定開口,“不是鬼怪,應當是尋仇,而且背後的勢力深不可測。”
卦象背後的那隱隱約約模模糊糊的真相讓白隱知不寒而栗,不敢相信薛府一個普普通通販賣綢緞的人家到底是如何惹到了這背後龐大的勢力。
刑舒遠言簡意賅,“說點有用的。”
“我隻能勸你就此收手。”白隱知神色沉重起來,“此行無論做何事都收手吧,再不收手可就誒……”
白隱知話還沒說完就被刑舒遠淡漠,戒備不安的態度嚇得轉了個彎。
白隱知怔愣,細細回顧著方才的卦象,蹙眉打斷了刑舒遠呼之欲出的話語,“早日脫身,早日釋懷。”
“不可能。”刑舒遠捂著額頭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罷了,近日也不早了,先行休息吧。”
白隱知依舊在進行自己偉大的裝瞎計劃,一身雅致貴氣的袍子套在身上顯得大氣極了,溫潤儒雅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可惜人的雙目。
“走。”刑舒遠像提小雞一樣提起白隱知,“先去找個客棧住店吧。“
白隱知後頸的衣料被人提溜起來,活像是隻被抓住後脖頸的小貓一樣,瞬間炸了毛張牙舞爪地想要去撓揪他的人。
刑舒遠另一手利落地彈了一個腦瓜崩給白隱知,疼的人捂著腦袋嘶嘶抽氣。
白隱知語氣頗為委屈,“你乾什麼啊,我又沒惹你沒找你,免費給你算你簡直是狗咬呂洞賓你不識好人心啊,好好的彈我乾嘛。”
“讓你安靜一會兒。”
白隱知既震驚又無語,梗著脖子指著自己踟躕半晌,“我?吵?”
“嗯。”
白隱知簡直被人的不講道理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憤憤地抱著手臂,活像是隻氣鼓鼓的河豚。
到了客棧之後刑舒遠乾脆利落地開了兩間房將白隱知丟進一間上房,囑咐他,“明日晨起我自會來喊你。”
白隱知無語凝噎,佯作看不見的樣子對著刑舒遠一旁的空地愣愣開口,“貴人還留著我做什麼,貴人請了我一頓飯,我為貴人算了一卦,我們兩清了呀。”
“你既然這麼會算,就暫且先跟著我吧。”刑舒遠頓了頓,“文道觀的人,反正不用白不用。”
白隱知恨不得翻個白眼,但無奈自己如今處於一個“寄人籬下”的境地,隻能刑舒遠說什麼他跟著乾什麼,見刑舒遠走之後便兀自躺到了榻上歇息。
刑舒遠回房之後將懷中一直揣著的那塊暖玉拿了出來在手心不斷摸索,似乎是想以此打通時空回到那個讓自己眷戀的溫暖懷抱之中。
他一生下來便是個沒爹的孩子,娘親更是因為覺得自己的出身晦氣而將尚且是嬰孩的自己丟在的清城山。
他記憶當中有關於母親的回憶並不算多,為數不多的幾片殘缺記憶母親身上都佩著如此這樣一塊暖玉。
他已經不算是一塊簡單的玉了,它象征著的是被狠心割斷的,血濃於水的親情,是他兒時殘破的美好眷戀。
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
小時不識玉,呼作白月盤。
不祥之征。
刑舒遠似乎永遠都是這般淩冽,哪怕是在溶溶月光之下追憶兒時的時候麵上也是毫無表情,玉佩被他窩在心口處,暖洋洋的散發著融融微光。
第二日白隱知頂著濃重的怨氣被敲門聲敲開眼睛。
白隱知動作麻利地洗漱完畢,來到樓下準備用早餐。
刑舒遠已經用完在樓下等著他了,看著刑舒遠整暇以待的樣子白隱知摸摸索索眼神不好地上了桌之後好奇道,“貴人這是要去做什麼?”
語氣中隱隱還有些許興奮激動,感覺自己終於能重獲天日了。
刑舒遠卻沒答他的話,隻是兀自開了個頭,“如今天下武林三分,你覺得這之中,誰最為能稱之為翹楚。”
白隱知睡的迷迷瞪瞪的,不好意思睜開自己惺忪的眸子,“嗯……武林三分為蒼鷹儒輕道,銅雀周鳴禮,融燕白蘞,蒼鷹主管中原以北,銅雀主管西南境界,融燕主管東南地區,三足鼎立,三分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