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隱知有氣無力地惺忪喃喃,“如今的三方互為忌憚互為掣肘,就是最好的狀態了。”
“你當真是這麼想的嗎?”刑舒遠似乎是有些意外白隱知的回答,隨即點了點頭似乎是在附和白隱知的答案,“嗯,不錯,倒也是個理。”
“沒想到你在文道觀還是學了點東西的。“
“我還是很不嘖……”白隱知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連荷包蛋放到嘴邊了都不想放進去了,頗為無奈地指了指腦子,“我說一句你能說十句啊。”
“嗯,我厲害啊。”
白隱知咬牙切齒地咬開亮澄澄金燦燦的荷包蛋,煩的恨不得當場敲刑舒遠的腦袋。
“彆磨嘰了,咱們吃完早飯再去薛府看一看。”刑舒遠語氣平淡,“昨夜太黑了什麼都看不清。“
“怎麼還去啊?”白隱知扭捏,“那種陰氣重的地方去多了不好,你想看什麼我給你算還不行嗎?”
“不行,我要親眼看到薛府裡麵的樣子。”刑舒遠的語氣不容辯駁。
白隱知頗為無奈,丟下筷子悻悻地跟著刑舒遠來到薛府。
昨夜夜裡太黑這邊有沒什麼燈源,白隱知這才看到薛府的內設古樸典雅,開門見水,討的應當是八方來財的好彩頭。
白隱知就在門口抱著石獅子說什麼也不想進去,刑舒遠也懶得跟他多費口舌就自己進去了。
一旁路過的旅人見到白隱知的動作之後困惑地看著他,“這位小友,這是做什麼呀?”
“哦。”白隱知急急忙忙鬆開手,挽尊地開口,“我這眼睛有問題,走累了,歇會兒。”
旅人擔著一根扁擔,扁擔前後有兩個竹筐,裡麵放著各色小物件,儼然一副貨郎的樣子,聽聞白隱知的話之後有些惋惜,“誒呦,那真是可惜了。”
白隱知接著胡說八道,“沒什麼,都是命,我認了。”
“誒可是我看你這眼睛倒是好好的呀,怎麼就有問題呢。”
白隱知言簡意賅,“聾不是……瞎了。”
“誒呦小友,不是故意冒犯的。”貨郎拱了拱手略感抱歉。
白隱知擺了擺手,“沒事。”
“貴人,好了沒啊——”白隱知見貨郎轉身欲走之後朝著薛府裡麵喊。
貨郎一聽白隱知是在說薛府的事心下一驚,回頭看向白隱知,白隱知見狀也嚇了一跳,身子不受控地瑟縮了一下。
“誒呦,小友你不是看不見嗎?”貨郎也顯然是被白隱知嚇到了。
白隱知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岔開話題,“怎麼了?”
貨郎神神秘秘地朝白隱知開口,“這薛府可看不得啊,裡麵可不乾淨啊!”
白隱知附和,“當真?”
“當真。”貨郎擺了擺手,“誒呀三言兩語我也說不清楚,小友還是早些離開吧,莫要被厲鬼纏身了呀。”
貨郎話未說完便轉身想走,看這架勢是嫌白隱知與薛府晦氣,恨不能回去沐浴個三四次衝衝這邪人的氣息。
眼看自己被戳穿謊話還被嫌棄了,白隱知憤懣地支著腦袋蹲在薛府大門口。
與此同時一隻信鴿翱翔於九天之上,不算寬厚的羽翼卻承擔起了無數職責與信息。
“你怎麼坐在這裡?”刑舒遠一襲玄色從破敗不堪的薛府裡出來,若是要人看見那必定要說是地獄惡鬼。
刑舒遠看到白隱知的動作疑惑不解,“不嫌臟啊。”
白隱知在心裡默默道,“還說呢,人家都嫌你臟。”
白隱知悶悶回答,“等累了還不讓人坐一會兒啊?”
“走了。”刑舒遠俯身將白隱知一把提溜起來。
白隱知問他,“去哪啊?”
“去張家。”
白隱知,“什麼張家?”
“就是薛府兒媳他們家。”刑舒遠遠遠遙望了一眼玉碎城的景象,想要將下山後來到的第一處城池牢牢記在心底,末了他歎息一聲,“咱們早些上路,也能早些到。”
“你去他們家做什麼啊。”白隱知邊說邊算,得出結果之後嘟囔了一聲,“連在哪都不知道呢。”
“你在用早飯的時候我都已經問清楚了,他們家在上淵城。”
白隱知有些不情願,“貴人帶著我這瞎子去有什麼用啊,我隻會給貴人幫倒忙。”
“你不是會算嗎,跟著我走走吧。”刑舒遠抱劍,神情平淡之中卻隱隱露出兩分挑逗的含義。
白隱知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我沒有,我不會,我都是瞎算……”
“走了。”刑舒遠不理會他,一甩衣袖緩緩離去。
看著刑舒遠瀟灑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窮酸的樣子白隱知隻得懨懨地跟上去,一邊追一邊裝作眼神不好的樣子往反方向跑,“貴人,貴人我來啦——”
刑舒遠無語凝噎,又轉回去將人推到正路上,一路跌跌撞撞的緩緩鋪開,春色也在兩人的緩緩前行之中逐漸化開在世間萬物之中,鸝鳥娟啼,春芽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