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峭在他們對麵坐下,便聽記錄人員毫無感情地問:“姓名。”
他按部就班報上了自己的信息,便聽程有秋開口:“賀沅鄉死的時候,你在乾什麼?”
“家宴,有監控錄像,在場傭人和周尋芳賀冰母子證明。”
這都是最常規卻必須要記錄在案的詢問,程有秋也沒指望能從中問出什麼來,很快話題便轉了方向:“案發當晚警方從賀沅鄉的書房找到那份給賀冰和周尋芳的過期遺囑,你當時為什麼不說明自己才是遺囑的繼承人?”
“悲傷驚悸過度,忘了。”林峭麵色平靜,字字清晰。
要不要自己聽聽你在鬼扯八扯些什麼……
程有秋簡直想翻個白眼,硬生生忍住:“根據向傭人和知情人員的了解,你和賀沅鄉的關係一直不好。”
“是的。”
“為什麼?”
“哦,我父親他在我母親死後不到一年就娶了新妻子,他不喜歡我,更喜歡他的第二任妻子和兒子,所以我們關係不好,警官您能理解吧?”林峭慢慢悠悠地說。
……他父母俱在恩愛和睦他不理解。
程有秋抬高聲調:“那他為什麼要把遺產留給你?”
“如周主任雖說,最近我們的父子關係有所緩和。”
“是因為這個吧。”程有秋舉起一個證物袋,裡麵放著他和賀沅鄉簽定的合同,“這是你們父子共同簽署的,關於共同成立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合同,其中寫明由你提供技術專利,賀沅鄉出資,你占百分之三十的初始股份,賀沅鄉占百分之七十,計劃初步投注資金超過三個億。”
“這才是你們父子關係緩和的真正原因吧,但我很好奇,你根本不缺錢,為什麼要和一向不和睦的父親共同開設公司?”
林峭扯扯嘴角:“我又沒有經營公司的經驗,當然要找一個可靠的人,有誰會比親生父親更讓人覺得可靠嗎?”
程有秋雖然已經畢業三年,被良輔親手調理,然而碰到林峭這種條理清晰油鹽不進的還是有些惱火,剛要繼續逼問,就被林峭打斷他的話:“抱歉啊警官,我知道我不該對您的審訊方式有什麼意見,但是這些問題之前我都已經回答過了,你們警方難道沒有什麼新鮮的問題要問我?”
說著抬起眼來,注視著審訊室左上角的攝像頭,微微挑起了眉尾。
於此同時,一牆之隔的監詢室裡,剛剛從外麵回來沒多久的良輔拿下了耳機,他的目光始終注視著屏幕上的林峭,低頭衝通訊器道:“小秋先到這裡,下麵換我。”
說著出了監訊室的門,不提放見門外的走廊上聚集了好幾個其他科室的人,有alpha也有omega,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甚至還有一個臉上泛起了明顯的紅暈。
良輔不解,衝身邊的警員低聲問:“這些人是乾嘛的?”
“哦是這樣。”警員回答,“不知道誰傳出去的,說咱們今天抓了個長得比明星還好看的beta,都跑過來圍觀,有兩個omega還說早知道有這麼好看的beta,誰還要和alpha結婚。”
“對了。”這名警員明顯看熱鬨不嫌事大,不懷好意地說:“我還聽見有人說,本來以為良隊長這樣的beta已經是少有,沒想到世界上還有beta長得跟個天仙似的。”
“我確實沒他長得好看。”
良輔抽抽嘴角:“這話到此為止,不要傳出去了。”
否則那個瞿上校還不得帶人踏平了警局。
他旋即推開審訊室的門,坐在了程有秋的旁邊,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和煦詢問:“林主任,中午休息的好麼?飲食還習慣嗎?”
林峭看到他並不覺得意外:“看上去公安的夥食並沒有我們國研院的好。”
“國研院裡都是林主任這樣的高級知識分子,國家的棟梁之才,我們當然比不上。”良輔大笑,“林主任想不想知道這段時間,我查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林峭略略抬了下巴,示意他說。
良輔雙手抱臂:“在賀沅鄉死亡的前半個月,你曾經有一個下午請假出去,你去哪了?”
空氣靜默半晌,林峭忽然一笑:“良隊長查到我去哪裡了?”
“你去見了一名叫做應如椿的科研人員,他是研製導致軍區之前演戲事故的催化劑的主導,最重要的是,我們向他之前工作的研究院調取了他研究項目的資料,發現他曾經主要研發過一種可以讓omega二次分化成beta的藥劑,並且有四支私自拿去做了人體實驗。”
良輔的眼睛看著林峭:“最重要的是,應如椿樓下商店的商戶承認在那個下午見過你,並且……”他聲音加重,目光透露出絲絲壓迫,“她向我透露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信息。”
“她告訴我,那天她曾向你透露過,二十年前的一個下午,一個車牌是00002的車曾經在對麵巷子裡停留很久,那個車牌的歸屬人,是你的父親。”
“哦?是這樣嗎?”林峭交疊在一起的手指繞了繞,“這能說明什麼呢?”
“這說明你有很大的可能是因為覺得你父親殺了你母親,最後采取了報複行為!”
程有秋一拍桌子,卻被良輔按了下來,林峭毫無波動地直視他:“如良隊長所說,你所有推測的前提,都要是我父親真的殺了我母親。”
良輔手撐桌麵,稍稍探過身去:“林主任,很遺憾,我已經派人再次搜查莊園,我的人從莊園你住的房間裡搜到了兩支藥劑,已經送去化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