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諾赫試探著摸上額頭,沒有預想的恐怖子彈孔,得就像早上剛洗了把臉一樣乾爽。
他在哪?
唐諾赫擰了把自己的臉頰,沒有疼痛,就像是身處一個醒不來的夢境。
他摸索了一下身上的東西,輕易發現口袋裡出現了一個盒子,順著縫隙謹慎地打開:簡樸的盒子裡躺著一紅一藍兩顆膠囊。
唐諾赫拿起了紅色的那顆。
突然在腦中響起的聲音險些讓膠囊脫手,“吃下這顆藥丸,你會回到十天前,並保留進入到這裡之前的記憶。”
也就是說重來一次的機會嗎?
唐諾赫試探著問道:“但我又能做什麼?我不可能永遠都活在監控下,”
女人早就不正常了,沒有帶走的衣服恐怕當時就在宣告著她從來沒想過和自己分開。
什麼樣的家族會培養出一個跟蹤狂?
在如此高度法治的現代輕易地,毫不講理地殺死了他——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儘管唐諾赫不想承認他錯過了最快的上升通道......
但他的確拒絕了她很多次想要結婚的暗示。
顯然,那個聲音不會回答他的問題。
於是唐諾赫有些緊張不安地拿起藍色的那顆,深切期盼它能提供一個更好的選擇。
同樣的聲音再次響起。
“吃下這顆藥丸,你會回到十個世紀前,並保留進入到這裡之前的記憶。”
他打出生起就沒像這樣懷疑自己的耳朵過。
可那一字一句再清晰不過,完全是直擊腦海和靈魂的聲音。
唐諾赫不信邪地把藥丸放回去。
他麵無表情地默了一會兒,心道:“剛起床,腦子不清醒聽錯很正常,重新來一次吧!”
然後唐諾赫就重複拿起又放下這一套動作三次……
不是,道理我都懂。
但十個世紀是什麼玩意兒?
唐諾赫覺得自己疲憊的可以倒頭就睡,做回一具安靜的屍體。
誰能告訴他,分彆作用一千年和十天的東西是怎麼放在同一個盒子裡?
唐諾赫苦笑著。
現實裡自己的人生已經毫無希望,他隻有回去假惺惺地乞求女友的原諒,然後裝作一無所知地和殺死自己的人共度餘生。
他們會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生下一對兒女,接著他們會甜甜地叫著自己父親。
但他不敢和妻子爭吵,不然他可能會聽見兒子鄙夷地說他是個惡心的同性戀、可恥的倒插門。
所以他會花大把的時間去偽裝、去想儘辦法利用子女和家族處好關係。
唐諾赫心裡懷疑道:“難道我真的要依賴一個女人,然後千方百計去謀劃、去給她家族裡更高權的人當婊子嗎?”
他在這個空間裡待了一天,幾乎是一夜沒睡。
唐諾赫直直地凝視著空中的一點,再一次麵無表情地心道:“就當我是腦子不清醒吧。”
我可以利用青春和身體,但絕不能隻有這種手段。
隻要能利用自己所有的一切爭取到一席之地,然後小心謀劃,總能白手起家。
最慘也不過是留在千年前的愛爾蘭種地。
唐諾赫捏起了藍色的膠囊放進嘴裡。
就如同它神秘來曆一般,剛入口便非常神奇地化為一股充盈的力量,舒適和通透感席卷全身。
他感覺自己的眼睛癢癢的,無法對抗的困意湧上腦門。
“……唐諾赫……托蒙德伯國……”
當他再次醒來,便聽見這麼一串嘰裡呱啦的話。
幸好他從裡麵聽見了自己的名字,才能勉強分辨出他們說的是古老的凱爾特語——甚至離後來官方的愛爾蘭語還有一些區彆。
似乎有人的手撫上了他的臉龐。
一道柔軟而虛弱的女聲響起,“唐諾赫,我的兒子。”
“多麼美好的愛爾蘭人名字!”
唐諾赫感受到一股溫情脈脈、飽含深情地注視。
他偏過臉,有些不適地想要移動自己的身體,卻發現自己被牢牢地裹在被子裡。
死而複生本就是一件神奇的事,何況再給他一具嶄新,預示著無限的可能的嬰兒身體。
心中的焦躁和忐忑全都消失不見。
他現在有充足的時間。
一個雄厚的男聲說道,男人似乎很高興,“有了繼承人,父親也會更加放心地將領土交給我了。”
“是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親愛的。”
“等他長大了,我會帶他去南邊的那塊狩獵場,我小時候就經常去那裡和獵人們追逐野獸……”
女人溫柔地附和道:“他會是個勇武的戰士的。”
......
儘管唐諾赫還想聽,但房間裡響起的一道蒼老的女人聲還是強硬地打斷了他新上任的父親,“好了,我們有很多時間不是嗎?”
“該讓我們勇敢的母親好好休息了——把孩子帶出去吧,穆爾哈德。”
男人走近將他接了過去,“這孩子怎麼這麼安靜?”
難道自己的這個長子有什麼隱疾?
一想到這個猜測,沒等唐諾赫做出反應,他的父親就掀開了繈褓,想都沒想地給他的屁股來了一巴掌。
唐諾赫生怕自己的屁股再度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