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著座位,雙臂抱胸:“我赦免了落敗者的罪行,同時寬恕你踐踏司法審判的威嚴,但我寬恕的這個人必須是馬恩的公民,他必須為馬恩效力——為我效力。”
唐諾赫平靜地說:“若是要尋公理,我可以找到真正的凶手。”
隻要比武審判重新進行,就不需要立刻分生死。
然而伊瓦爾眉眼舒展,暢快道:“強權勝於公理,我宣布審判已經結束!”
“是嗎?”唐諾赫輕嗤一聲。
一雙金眸無悲無喜地注視著她,宛如神性的流出。
伊瓦爾輕柔地撫摸著被掣肘的男人寬闊而覆蓋著薄肌的胸膛,“你很快就會改主意,因為你會知道我是個多麼仁慈的領主……”
她的語氣充滿曖昧:“哪怕你如此冒犯於我。”
伊瓦爾貼著男人的臉,一字一頓,好讓唐諾赫能清楚地看見自己上下翻動的紅唇。
唐諾赫目不斜視,伊瓦爾朝他濃密的睫毛輕輕地吹了口氣。
於是他隻能閉上雙眼自語,“是我妄圖在他人的規則內做出改變。”
當第一次與黃金樹的意識溝通,變幻出神性後,那時他便應該懂得律法的真諦,若是想要成為唯一的王——
【他必須為自己立法,他將不屈從於任何外在的標準。】
“要多久才能吸取到足夠的信仰?”唐諾赫問道。
威廉斯估算了一下,“扣除修複手臂、身體的花銷,一個月吧,大概?”
唐諾赫深刻地懷疑道:“這麼慢?”
在場上的那時候,吸取速度分明還算叫人滿意。
“本來沒有固定載體的信仰就很難收集到,”威廉斯嘀咕著,“人類是最善忘的,而‘英雄’的指向性又過於寬泛。”
「拉達岡」就像是凱爾特神話裡的紅發英雄。
但彆忘了,在血統決定論的蒙昧時代,文教使得人們認為英雄們都有神的血統,才會讓他們天生強大。
因此會讓那些崇拜上帝或達努神的民眾信仰流入錯的方向,或者隻有少數才會流到他們黃金樹信仰的手上。
唐諾赫收回了控製麥克瓦赫特納主教的精神暗示,側頭正好與女大公對視上。
他勾起一抹微笑,盯著對方的眼睛:“給我一艘能回到愛爾蘭的船。”
正當唐諾赫篤信這次也會成功時——
“親愛的,這不可能。”
誰知道她幾乎就要答應下來了。
男人的金眸裡有著不可思議的璀璨光芒,比伊瓦爾見過的任何黃金都要閃耀,她的心裡實在喜歡得緊,怎麼會有這樣合她心意,英俊又神秘、自信而坦蕩的男人?
她心道:“大概是因為直白勇敢的戰士總是叫女人著迷。”
女大公撚著唐諾赫落在胸前的一縷紅發,用手指細細揉搓著,“和維京人的戰鬥就要打響,替我征戰吧,成為我的王夫……”
被包圍的男人麵不改色,實則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
唐諾赫壓下心悸的感覺,“怎麼會沒用?”
“看來她繼承到了,”威廉斯感歎著:“雷亞盧卡利亞的王室血脈此時尚還流淌著魔法的光輝。”
千年後的所有魔法都銷聲匿跡,但在中世紀,儘管因為各種獵巫行動而傳承斷絕,依然有純血家族幸運地保留下神話時代的賜福。
“如果精神控製不能用,那這一切全都失去了意義。”唐諾赫頓感煩躁,簡直想破罐子破摔:
“就算恢複了戰力,難道還要屠殺這裡的士兵再把馬恩的船搶來嗎?”
那神權的統治變成什麼了?暴|政嗎?
伊瓦爾女大公讓手下把他關進了牢房,但精明的下屬當然知道女領主的意思,不僅將男人關押到單獨的房間,又怕傷到未來‘王夫’的身體,就連關押手段也隻是象征性地為他戴了個腳銬。
晚上城堡裡有宴會,倒給了唐諾赫時間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緒。
侍女們看著領主的手下將這個無比俊美男人帶到房間裡,耳垂都通紅。
她們支支吾吾地說:“稍後會為您打桶水來。”
像是不敢多看一眼,在貼身女仆的命令下低著頭離開。
唐諾赫也隻能先妥協,“隻能先放低他們的戒心,伺機逃回愛爾蘭了。”
他心道此前用來接近伊瓦爾家族的棋子如果能聯係上了,還有提前逃脫的機會,做好準備後,唐諾赫便耐心等待著。
“洛爾坎伯爵?您認識他嗎。”
是侍女們走進來,麵對男人有意的接近,她們幾乎無話不說。
侍女們一邊說,邊將食物和酒水擺好。
“……但伯爵好像有什麼急事,推拒了今晚的宴會出席。”
她們殷勤地補充:“啊,還有麥克瓦赫特納主教,好像賓客名單裡就他們沒來。”
唐諾赫:“……”
威廉斯:“……”
“你知道原因的對吧?”威廉斯默然問道。
“嗯,大概。”唐諾赫艱辛地答道。
早知如此就先不解除精神連接了,這樣還能下達暗示讓麥克瓦赫特納到城堡接他。
而沙龍裡的氣氛也正如他們預想的那樣緊張。
一個美麗的男人跪在中間,旁邊的人則大氣都不敢喘地低著頭。
洛爾坎走到了他的背後。
他們的伯爵如同被盜走珍寶的巨龍,噴灑著暴怒的岩漿:“為什麼不讓侍衛攔下?我應該說過,任何人都不能踏進那個房間,任何人都不許沒有我的允許接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