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時,接受訓練的孩子就會在父親的指引下,與他的長柄斧“結為連理”,並立下誓言。
即所謂單純的人,單純的誓言:“服侍,遵從,保護”。
他們胸膛正中會烙上斧子標誌,提醒他們保持手中長斧時時鋒利。
由維京戰士訓練出的勇士的標準服裝可能是重馬毛坎肩和鑲鐵皮衣,配有帶鋒利尖刺的鐵半盔。
葛孚雷揉了把兒子的狗頭,感歎道:“很少有父子能像我們一樣,大多數戰士忙著追求榮耀、土地還有權力。”
“……”葛德文被他親昵地摟在懷裡,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詢問的話還是說不出來,他能問什麼呢?你知道母親和唐諾赫的關係嗎?
他很想問父親,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並不是他的兒子,可又怕問了,會戳破這層關係。
葛孚雷給兒子整理衣服,“在我走後,照顧好你母親。”
“我會的。但是,母親她並不喜歡我。”葛德文仔細瞧著父親的眉眼,他以前也看過無數次,可這次觀察得格外仔細。
“可到底是為什麼?”他終於鼓起勇氣,“父親,你知道原因嗎。”
男人的手頓住了,隨後蹲下身,“沒關係的,我相信瑪莉卡最後會接受的——不管是你,還是我。”
“這不會是個大問題。”葛孚雷耐心地安慰道。
他真的知道!
小葛德文腦子裡隻剩下這一個想法。
臥槽,這下是真的目瞪狗呆。
這不是大問題什麼才是大問題?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勇猛,睚眥必報的父親內心居然這麼善良的嗎?
他那個叫唐諾赫的生父,真的沒拯救過人類嗎?
小葛德文一臉淩亂。
定了定心神,在訓練場上將這幾個月的成果校驗好後,他決定再去問問二指,它一定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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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殿的拱頂和高塔下,二指老神在在,“葛德文大人,你找我做什麼?”
它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見法環展現在這片大陸上,宣告它們信仰統治的開端。
雖葛德文的另一半血統來自野蠻的維京人。
但所有人也不得不承認。
葛德文身上散發著的那種從神明血脈中帶來,骨子裡傳承者的氣質,讓人忍不住追隨。
平日裡多見他和那些戰士們、貴族們相處,可看看現在,怎麼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樣?
二指有些奇怪,誰料這小孩直接問道:“你知道唐諾赫·布裡安嗎?”
“……啊?”
葛德文追問道:“他和我母親什麼關係?”
“這,這我不是很清楚。”二指有一瞬間慌亂。
儘管片刻的失態稍縱即逝,但男孩的眼睛一直緊緊盯著他,自然沒有錯過。
葛德文深吸了口氣,所以,所有人都默認了?
他感覺自己快得顫抖症了。
*
「說是新的信仰,但我感覺很多都是參照聖經裡描述的。」瑪莉卡拿起彎弧,他將法環的初始形狀設定成接取露滴的弧形,接著隻剩將其拚湊了。
樹內,瑪莉卡停下手裡的石槌。
石製錘,也可用天主教的語言進行解讀。《馬可福音》中將耶穌稱為“木匠”,但此處“木匠”的希臘語原文為“tekton”,應該理解為那個年代的“石匠”。
作為石匠,耶穌鑿刻石頭,堆砌石料,“錘”與“石”和祂密不可分。而作為武器,錘可以用來修整不規則的鐵塊、石塊,可以用來敲打作為無名之工具的釘子,可以作為天生強力之人所持有的武器,去錘擊弱者。
威廉斯緊張地看著她將手裡的彎弧一個個拚接。
直到將最後一塊填補上去,法環亮起了光芒。
「能強製這片大陸上所有的生物按照其中的律法運行,說是真正的神格也不為過。」
瑪莉卡吐出口氣,這樣就算完成了,雖然沒對任何人說過,但她確實有些思念伊瓦爾。
出去後,不出意外已經有一群人在外麵等著。
“所以,有什麼變化嗎?”瑪莉卡笑著問。
得到首肯,衛兵上前一步,激動道:“瑪莉卡大人,我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與黃金樹聯係在了一起。”
那是種比賜福更加緊密的,就像回到母親子宮內的溫暖。
不過這點他不好意思向女神形容,恐怕會汙了祇的耳朵。
一時之間,幾乎整個王座廳都在議論那種聯係的感覺。
「所以我現在催眠這群人應該很簡單。」唐諾赫已經將賜福比作洗腦了。
威廉斯還以為他是真的在和自己探討,十分滿意地告訴唐諾赫他們如今能做到什麼地步。
就像蟻巢內的信息素,上級能輕易地控製處於網絡下層的工蟻。
監視、控製、殺害……
係統用最後一句話做了精確的概括:「隻要你想,你能取代他們,成為這裡的任何一個人。」
唐諾赫想到了另外一點,當初索爾勒就是用這種方式監視自己的嗎。
挪威的信仰主權,早就被哈拉爾那個瘋王給拱手相讓了。
這時就不得不稱讚一句,這個盟友選得好啊,比他這個給人當兒子的強。
眾人三言兩語,瑪莉卡隻能耐著性子聽,人站著根本走不脫,直到二指和葛孚雷過來。
“夠了!”葛孚雷一聲便喝退了圍在妻子身邊的鶯鶯燕燕。“沒完的不如說給我聽?”
離了那些信徒,瑪莉卡終於能喘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