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金鈴病得很重,鐘芙過來之後體溫隻是稍稍有所下降,如果今夜還是一樣的氣溫的話,她的溫度還會反複。
她醒來時屋子裡隻有劉三好一個人,見她醒了,小姑娘溢於言表地開心:“金玲,你終於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未等答複,她便從身側吊著的火堆上撤下一個碗來,碗很破邊緣許多缺口,碗裡的東西似乎是些菜糊伴著泡囊的餅,瞧著不太美觀,劉三好小心翼翼地捧著碗,將碗端到鐘芙眼前,她的目光時不時盯著碗,看著有些苦大仇深,實際上卻是對碗裡的食物深深垂涎。她從前是大家小姐,儘管家中並不奢靡但也從未吃過這樣寒酸的食物,她以前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饞這樣一碗菜糊。
可是金玲比她更需要。
三好這麼想著,喂了一口吃的過去給鐘芙。
鐘芙問她:“你吃了嗎?”
三好想點頭但下意識吞了吞口水,鐘芙了然:“那咱們一起吃。”
“可是……”
“彆可是了,你若不吃東西,到時會像我一樣帶累夫人。”
這個時候也說不著嫌棄不嫌棄了,兩人一人一口,轉眼就把菜糊給分吃了。
菜糊有種澀澀的苦,吃完嘴裡有些發麻,但鐘芙此時饑腸轆轆,她實在是垂涎這口吃的,同樣的菜糊她能再吃三碗。
兩個小孩餓得眼睛都發綠,同時盯著空碗,又同時抬頭看著彼此,突然一起笑起來。
鐘芙這時才問:“夫人呢?”
三好開心道:“娘出去找東西吃了,等娘回來就能有吃的了。”
鐘芙不由得皺眉,此時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更彆說她們為躲官兵跑到人煙稀疏的地方,江夫人能跑到哪裡尋吃的呢?
這樣可實在不行。
鐘芙心念微動,將自家兩個夥伴放了出來。
將軍在屋前甩動了一下金黃色的毛發,她許久沒出來活動了,一被鐘芙放出來立時興奮地想嚎一嗓子,剛張嘴就被白雕一爪子糊在腦門上。
將軍隻好原地蹦了蹦。
青草枯黃的野坡上,一白一黃兩道影子從天空和地上分頭出發,便如兩條閃電即刻消失在小屋前。
小屋內的三好還不知所覺,她又蜷在鐘芙身邊神態有些困倦。
鐘芙給小姑娘悄悄把了脈,她的身體還算好隻是忍饑挨餓時間長些有幾分營養不良,比起她,鐘芙如今的情況要嚴重得多。她仍然覺得渾身滾燙,四肢無力,小腿上有處姚金鈴摔倒磕傷至今未愈合的傷口,種種的表象都讓鐘芙確定,她是因為傷口感染而得了敗血症。現在她隻能寄希望於雕兒和將軍,盼望她們給力一些,不管是食物還是藥草都給她拿一些過來。
不多時,外間的門便被輕輕推開,冷風灌入門中,凍得劉三好一個哆嗦,她困倦地睜開眼,一隻金黃皮毛的獵犬近在眼前,立時嚇得她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好漂亮的大狗。”
將軍將嘴裡叼著的三隻野兔扔在地上,接著大搖大擺地走到鐘芙身前,盯著她陌生的臉使勁看了看鼻子嗅了嗅才在她身邊臥下。
三好顯然被震驚到了,結巴道:“這是給我們的?”
鐘芙一本正經道:“誌怪本子裡總說山林中狐精野怪,看來我們是遇見好妖了。”
小姑娘噗嗤笑了:“金玲,你又在講笑話。”
她年紀小,可並不好騙,與其說是山林野怪,她更願意認為是這動物通人性罷了,說不準是要她們幫忙烤來吃呢。
不多時,門外又有嘚嘚聲,一隻雪白大鳥的頭探了進來,金黃色的雙瞳顯得銳利精神,她嘴上銜著幾株草藥,優雅地踱步進來將草藥放在鐘芙身邊接著走到一邊清理羽毛。
這下三好是真的被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