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著白衣 我記得那天我穿著一身黑色……(1 / 2)

十二玫瑰 染染秋月 3480 字 11個月前

我記得那天我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坐在酒吧的吧台前,並不謝絕坐在身邊的美女的眉目傳情。

今天是2018年十月二十四號,距離賭約開始,整整過去了一年的時間。

這荒誕不經的一年,這光怪陸離的一年,這一年把我從一個本分老實的眼科醫生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混跡風月四處留情的浪蕩子。

媽媽多少次勸我踏踏實實成家立業,朋友總是背後罵我關係混亂,可他們誰又會知道,我做的這一切,隻是為了收到一支平平無奇的紅玫瑰啊?

我飲儘杯中殘酒,裝作無意將手搭在美女的肩上。

“你叫什麼名字?”我故作低沉,自信自己磁性的聲音和俊秀的外表已經引起了這個女人的注意。

“我叫桂花樹。”美女撥開我的手臂,調侃地笑了笑,然後從坐位上起身:“帥哥,我是在看你身後的彩繪玻璃窗。讓一下,讓我過去,好嗎?”

我才明白原來是自己自討沒趣,於是乖乖站起來給美女讓路。

心中也不免自嘲:看來我真是被逼到了窮途陌路的地步,隨便看到一個人都開始發情,要是遇上一個較真的姑娘,估計還會落個性騷擾的罪名。

沒辦法——誰讓我隻剩一年的時間呢?誰讓在過去的整整一年中,我都沒有收到一束符合條件的玫瑰花呢?

過去的一年裡,我交往了五個女友,收到過兩束玫瑰,可是當我把他們放在墓地前,卻須臾之間通通變成灰燼。

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不用一年就可以完成收到十二束玫瑰的目標,可是我忘了最重要的一點:作為一個男人,我往往是一段戀愛關係中玫瑰花的贈予方,而不是收到玫瑰的人。

魔鬼真是陰險,他用一個看似荒唐的賭約,讓我以為兩全之事已經唾手可得之時,又用漫漫的時間一點點耗儘我的耐心,看我墮落聲色、看我遊戲人間。

我目送著美女的背影離去,也正想起身離去,卻用餘光瞥見坐在角落裡的一個男人。

我嗅到他直白的、凝視的目光,我感受到他正從上到下審視著我,仿佛在用眼神暗示著想和我交談一番的欲望。

於是我轉頭回看,他也並不逃避我的目光,而是笑了笑,然後又低下頭,手中拿著筆,好像正在本子上畫著什麼。

他長得俊美而又憂鬱,而尤其吸引我注意的是他高挺眉骨下凹陷的眼窩和深邃的雙眸——讓我不自覺地想到那個改變我命運的男人。但他的瞳孔棕黑明亮,並不像撒旦一般眼神空洞。

於是仿佛是收到來自魔鬼的指引,我在他的目光的注視下走了過去,走到了他的身邊。

他並不對我的到來感到意外,對著我微微一笑,又低下頭繼續他在畫本上的創作。

“你在乾嘛?找我有事嗎?”

我看向男人手中的畫本:白紙之上,男人用廖廖幾筆就勾勒除了一個穿著風衣、坐在吧台前的男人,畫中的男子手拿著酒杯,目送著前方離去的姑娘。

我不懂繪畫,但那天晚上,在曖昧的音樂聲中,我就是覺得這畫中有種說不出的韻味,而這神韻讓我靈光乍現:

或許我一直努力錯了方向?如果姑娘們不會贈我玫瑰,我可不可以試著成為男人眼中的“姑娘”?

“你在畫我,對嗎?”

“是的,因為你很美,而且令人心碎。”

“為什麼?”

“美的東西總是讓人心碎的。”

“我能看看你的畫冊嗎?”

“可以。”男人遞上畫本,仍舊麵帶著憂鬱的微笑。

“你笑什麼?”

“你是這幾年來第一個主動要求看我畫冊的人。”

我將畫冊向前翻去,卻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除了畫著我的那一頁,每一張畫紙上,都畫滿了各種各樣的玫瑰。

一支或一簇、含苞或綻放、黑白的勾勒或是絢豔的紅色、羞怯含蓄或是熱情奔放……

從第一張,到最後一張,每一張都畫滿了玫瑰花。

其實我對繪畫根本一竅不通,但是除了撒旦,我想不會有人知道玫瑰對我意味著什麼:

玫瑰是希望、是性命、是我和媽媽的今生與來世、是我大好的前程和功名。

而這個男人的畫冊,與我而言無異於救命的稻草,讓我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再次看到了一點救贖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