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劃的重點以及幸村日常給她開的小灶還是有用的。
最起碼的是繪梨從考場出來,心情沒那麼差,畢竟肚子裡麵還是有點知識的。
島崎問她:“考得怎麼樣?”
“還行吧。”
繪梨思考了一下自己,也不敢太自信。
聽見她這麼說,島崎哭喪著臉:“我這次完蛋了,暑期肯定被我媽媽拉去插花廚藝課程,說我成績不好反正也找不到好工作乾脆培養一下當主婦的技能,誰要在家裡伺候男人啊。”
很慘的。
中午和幸村吃飯的時候聊到了未來這件事情。
繪梨喝了一口湯之後,若有所思地問:“精市你未來要做什麼呢?”
說起來幸村擅長的東西真的好多。
網球是日本國中生的第一人(聽其他人說的應該八九不離十了),繪畫也很好,學業優秀。
尋常人有兩三項長處雜而不精也就算了,偏偏他又樣樣精通,不落於人。
繪梨有時候忍不住感歎上天是有多麼偏愛幸村啊,一等一的好東西溺愛似的一股腦兒往他懷裡塞。
繪梨此刻卻不知道,世事無常,前麵的順風順水接踵而至的病痛纏身,還有滿腔愛意求不得,最苦不過。
但這都是後頭的事兒了。
“繼續打網球麼?”她猜測。“當畫家?”
如果是其他的人,繪梨是不會問對方未來要做什麼的,因為在這個談論喜歡都為時過早的年齡,說起未來如同是手摘星辰,透過層層雲霧,早已看不清目標所在。
可是幸村是不一樣的。
繪梨認為像幸村這樣的人,目標堅定,大約是早早就為自己規劃了未來。
“你應該已經想好了叭。”
幸村見繪梨雙眸閃亮,藏著期待地問他,不由得笑了笑,略思考了一下,回她:“打網球,想一直打下去。”
他還有話沒說,藏了點尾巴。
是早就已經規劃好了沒有錯,人生順風順水,在平坦的大路上走下去。
可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出了點小意外,所以又要想一下未來的路是什麼樣子的。
運動員啊……這麼說也是,幸村在國中就有這樣傲人的成績,卓絕的天賦令人欣羨,繪梨已經見了好幾次國內的俱樂部向幸村拋來橄欖枝,他既定的目標成功的幾率自然是很高。
“繪梨呢?”他反問。
“我呢……”她頗有些不好意思,食指纏繞著耳邊的碎發,“我想當個普通人就好了,普普通通上班族,掙點錢。”
在國中這個階段,大部分還是住在象牙塔裡,內心還有許多對未來的憧憬。
繪梨體育不行,跑步格外地差,但是唯獨躺平當鹹魚這件事情,倒是領先了同齡人好多年。
最關鍵是她的爸媽還不如那種如同島崎媽媽那樣,僅僅指望著自己女兒成為一個合格的主婦的類型。
她的爸爸可是心裡藏著望女成鳳的想法的,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忙於工作,沒有時間關懷她。
她這話也就敢在幸村跟前說一說了。
幸村表情未變,眉眼溫柔,淺笑著說:“那很好嘛。”
奮鬥拚搏是人生的一種選擇,自在過日子也是。
“如果可以朝九晚五再好不過了。”繪梨忍不住感歎,想到她爸爸,想到幸村的爸媽,工作起來成天成日的不著家,半月不見人影。
但是以現在的社會,有點難度。
繪梨為未來發愁了一會兒,幸村挾了一塊壽司,叫她張嘴,“啊——”
她吃完,想這個味兒真不錯。
就沒在想那些惱人的未來了。
至於問幸村考的怎麼樣,那和向幸村說早安晚安這種招呼用語有什麼區彆嗎?她也沒問,吃好以後,等幸村把飯盒什麼的收拾起來,她借了幸村的外套,往身上一蓋。
這裡位置挺好,除了下雨的時候會有雨絲被風吹著飄進來,尋常日子很適合休息,即使現在陽光灼熱,被頂上的樓房一擋,隻剩下一截暖洋洋的光。
“我眯一會兒哦精市。”她困倦地半睜著眼,對著模模糊糊的光景中一塊兒漂亮的紫色說。
幸村:“嗯,你睡吧,我在旁邊呢。”
他看見繪梨聽了他的話,當真就閉上眼,看起來是困得很了,他等了一會兒,湊近看,她眼下一塊淡淡的烏青。
平日裡嘴上總說著不想學,懶散地不願意動彈,臨到頭還是得挑燈夜讀幾天。
幸村學習一直保持著自己的節奏,倒不需要這時候狠學,隻是繪梨起了勁兒,他也就陪著熬,一點點地跟著學,等到繪梨頂不住了,頭一點兒一點兒地往下垂,他才把書一抽,哄著拉著讓繪梨先睡。
他想起便想笑,被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