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種全新的挑戰!
可以教導生為靈物的女崽崽修成劍聖,是多麼新奇的體驗。
這是花靈,天生靈物,得天獨厚的修煉條件……
他甚至想到沅淮以後威風凜凜舉劍破開天幕的英姿了。
就和老祖一樣。
沅淮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目睹了,麒晟愈發明亮的眸子。
她垂眸,下一瞬,麒晟臉上出現了枚花印。
“有事?”
對於麒晟而言,這一記猶如清風拂麵,轉頭即可忘卻。
他同行淞一般,開始描述自家山峰:“可要留在淩雲峰?峰內半山數不儘的金石礦產,你可隨取隨用。若入我門下,弟子齊心,定不會讓你在彆處受委屈。”
“劍宗弟子本就齊心,你可莫被這老東西誆騙了。”行淞圍了上來,彎腰與沅淮平視。
“我老?”麒晟震驚地看向行淞,眼前這人怎麼有臉說他老的。
行淞:“沒辦法,我瞧著就是比你年輕許多。”
蔡蔡從旁邊走近沅淮,小聲:“再過一會兒,他們就會打起來了。”
“花靈會吃東西嗎?”蔡頭從自己袖子口袋裡,翻出了一小兜瓜子。
這是他被搶了包子以後,最為倔強且樸素的藏零食方式。
他往沅淮方向遞去,沒有得到回應,便靠在欄杆上,自顧自地磕。
沅淮目視著他們吵到亭台外,半空劍吟嗡鳴,藥靈化刃的模樣。
“我困了。”沅淮留了句話,化為團子,窩在了蔡蔡頭頂上。
她留在劍宗就可以了,何必拘泥於一座山峰呢。
作為一隻迷路的剛出山的初化形花靈,那些俗禮也擾不了她。
*
沅淮冥想中斷。
桑陰峰的靈氣雖然被她拘在了角落,但卻與她本身的靈氣出乎意料的融洽。
默不作聲地融為了一體。
沅淮懨懨睜眼,入目的是蔡蔡的大臉。
畫風輕簡的屋子裡點綴著明珠,澄瑩的光照臨蔡蔡身後純白玉桌旁坐著的幾人。
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有。
沅淮翻了個身,嫌煩。
蔡蔡瞳孔一張,先前趁著師父和行淞仙君切磋時,打算溜走。
跑了一半,沅淮突然化形,靈氣外溢。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即使找了師兄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在他們守著沅淮的時間裡,師父,仙君包括掌門都來了。
還帶來位沒見過的女子。
他等了三個時辰,好不容易她醒了。
一睜眼,翻身不理他了。
蔡蔡難過了,他瞅著沅淮散落的發絲,輕聲咕囔:“當家長的就是要……”
“心胸寬廣,心平氣和,我要做慈……”
蔡蔡:?
今天第二次失聲。
蔡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奇奇怪怪的病。
戛然而止的話,沅淮懶懶地回身。
兩人對視,沅淮微勾唇。
莫不是真啞了?
“蔡蔡,退下。”
麒晟坐不住了,從蔡蔡開始的自言自語到如今的被迫封口,他往掌門方向瞥了眼,出聲嗬斥。
太丟臉了。
隨著蔡蔡的離開,沅淮前方位置都明亮了不少。
她坐起身,前方六人。
除了先前亭中的四位熟悉麵孔。
坐於中央的二人,一男一女。
倆生人。
“小友好,我是劍宗掌門。”
出聲的男子,長身玉立,絳紅的道袍沒有掩蓋其眉眼間的溫潤。
世無其二,郎豔獨絕。
“我們劍宗第一次接觸花靈,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見諒。”
不見沅淮回應,昭衍頓了幾秒,繼續問:“你,可願留在劍宗。”
衣袍遮擋後,他按下袖中不停閃爍的通訊石。
順著麒晟行淞切磋之風,花靈一事也傳遍了劍宗。
眾峰之主,搶著要這名天賦異稟的弟子。
可是……
他微不可查地看了眼旁邊的女子。
晚了。
沅淮乾脆地回了他的問題:“好啊。”
她不想再聽推銷了。
“淩雲峰可喜歡?”
“留桑陰峰可好?”
麒晟與行淞一同詢問,當聲音碰撞交疊在一塊兒時,行淞在尾聲又“哼”了一氣。
“咳。”
昭衍意味深長地看向二人,假咳一聲打斷了他們。
“我身旁的,弟子。”昭衍偏頭,“她喚明淮,是我養的靈獸。雖化形了,但還是保持著靈獸的純真。讓她陪你一同可好?”
昭衍補了一句:“她對劍宗熟悉,又對人學一知半解,且乖順懵懂,話也少。”
沅淮正眼看去,微蹙眉,沒答應也沒拒絕。
這隻,靈獸。
化形的模樣倒是漂亮。
單坐在那兒,就能讓人移不開眼。
明淮似月般清冷,剪水秋瞳宛若映著初春的一捧碎雪,寒寂孤傲。
話少,知路形,不像人,還傻。
勉強能當個趁手的器具。
沅淮壓下心頭的怪異,答應了:“可以。”
“明淮居於烏澤峰,也是你的居所。這是通訊石,有什麼需要可與我們聯係。”
“餘下時間,便讓明淮帶你去烏澤峰熟悉環境罷。”
昭衍起身,拂袖後,拉走了房間裡其餘的人。
被拎出門外的蔡蔡滿臉迷茫,他好像聽了一場極其敷衍且迅速的見麵會。
還是強製離場的那種。
*
“人與靈之間的關係維係全靠我走動。”蔡蔡貓著腰,一邊打氣一邊偷溜進烏澤峰。
他逛遍主殿側殿找不到一個人影,就在蔡蔡瞎轉悠的時候,後山一處洞府內,靜幽幽的。
沅淮坐在未經過雕琢的石凳上,略顯稚嫩的眉眼下壓,輕而易舉地能叫人瞧出她的不耐。
她麵前站著個人,遮住了外頭大半的光線。
從進烏澤峰開始,她走哪兒,明淮跟哪兒。
她挑個房間,明淮從南跟到北,一直到現在,她被堵在這個狹窄的洞府裡。
“你,離我遠點兒。”沅淮起身站在石凳上,抬頭與明淮相對。
隻見明淮白皙如玉的下巴上,印著一朵梅花。
明禾的聲線清寒:“掌門讓我跟著你。”
“可他沒讓你當我的影子。”沅淮踮腳與她平視,貼近一字一頓的說。
她慢慢貼近,似水瀲灩的眸子凝視著她,氣息怪譎,沅淮語調輕緩:“你隻需聽我的命令。”
長袖之下,明淮輕掐指尖,音調微沉:“所以我更要跟著你。”
沅淮的靈氣一滯,瞬間回收。
她,現在這麼弱了嗎?
連一隻靈獸都控製不了。
沅淮頷首低眉:這道術法,也沒壓著自己的實力啊。
明禾垂眸,如墨點漆的瞳仁極暗,含著極淺的諷刺和更多的如深潭般的情緒。
她的“妹妹”,沒認出她。
或許,沅淮還正想著怎麼殺她。
失神間,身前之人驀地化為光點向外馳突。
靈氣霎時彙聚掌間,短暫地停頓後,又如水波般散去。
明禾壓去下意識的反應,她轉身看府門外沒了沅淮蹤影的風景,神情愈發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