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她定了主意,就不在……(2 / 2)

恰好穆檀眉早飯還沒吃,隻喝了一肚子的藥,聞了香氣,頓時有些犯饞起來。

她笑了笑,走過去支起了窗,將司延槿請到屋中坐,見對麵的少年人仍有一絲猶豫,穆檀眉莞爾一笑,“你還是進來吧,我也不是深宅閨秀,不講究什麼男女大防,何況這些日子你幫了我不止一次,我總不該怠慢了你。”

“你性子通透,我確實不應該拿尋常女子來標榜你。”司延槿歉然道,頓了頓才走了進來。

屋裡穆檀眉沏了茶水,將桌上的栗子餅拿起來,就著茶先吃了幾塊,將口中滿嘴的苦澀藥味壓了下去,整個人頓覺鬆快。

她看了司延槿兩眼,突然問道:“其實我有一事,一直想要問你,當日你拿了一塊蝠紋玉佩讓我交給陸大人,而他的態度偏偏……我實在百思不得其解,你跟他究竟有什麼羈絆,為何會求到他的門上?”

她話未說全,就見對麵的人臉色有些難看。

司延槿眸色隱隱轉冷,帶了些漫不經心道:“陸大人於你有養育之恩,有些話我不便說,如若說了……就是冒犯。”

居然就這麼承認了?

穆檀眉張了張嘴,心裡一瞬間湧現了許多猜測,最後僅留下一個念頭,司解元好大的膽啊。

他這副一提起陸頂雲,就擺張冷臉的模樣,怎麼看怎麼覺得跟陸頂雲有仇有怨。

而她在外界看來,畢竟算是陸頂雲的女兒……

穆檀眉微微揚眉,“你就不怕我去通風報信?”

“如果穆姑娘需要演上一場父慈子孝,那儘管拿在下去邀功就是了。”司延槿平靜的說完,垂眸將她吃剩的茶,並桌上零星的碎屑收拾了。

穆檀眉頓時閉了嘴,比起碰冷釘子,她還是拿他這幅逆來順受的模樣,更沒辦法。

她不尷不尬地挪開眼,有心粉飾一句,又覺得沒有意思,乾脆攤了牌。

“我姓穆,給陸家儘孝的份兒,倒是輪不到我了。”

那邊自覺洗茶盞的少年人身形一頓,眼底好似笑了笑,“穆姑娘對我就沒疑問?”

他又換上了從前的稱呼,顯然提及陸頂雲的事,讓他感到了不快。

穆檀眉不管他如何在一瞬間故作生分,百無聊賴的含笑問他:“疑問沒有,不過你我認識許久,我對你還不太明白。”

他手上動作一停,又聽小姑娘隨意地道:“你秋闈在青州府,也是海右人士?”

司延槿抹淨了手,走過來仍舊在她對麵坐下,眼神平靜地點頭應了是,繼而又搖搖頭。

“我如今的籍貫確實在海右,可我幼時,是揚州人。”

那便是改換過身份。

“難怪你沒有海右口音。”穆檀眉沒太意外,不禁問:“那想來,是你家中長輩與陸家有過淵源?”

司延槿一雙眼睛不起波瀾,“陸頂雲任金山關同知時,家父曾是他的副官。”

竟是金山關?

穆檀眉眼皮跳了跳,不料他上來就如此坦誠,索性笑道:“金山關一役,已經過去十餘年,不知令尊如今官拜幾許?”

司延槿聞言盯了她片刻,忽地彎了彎嘴角,語氣淡淡。

“去歲秋闈,穆姑娘分管考子籍信,想必知道我家並非官宦。”

穆檀眉難得被人拆穿,罕然覺出兩分窘迫來,她確實看過他的印信,上麵明明白白記著司延槿的出身籍貫。

就是本本分分的耕讀人家,最平凡不過的苦出身。

跟什麼江南官宦子弟,八字扯不出一撇。

就是不知道當年在司延槿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逼得他流離失所,改頭換麵。

不過既然與當年九邊和金山關的叛亂有關,想來該是些禍及滿門的醃臢事。

兵亂之下,豈非一門一戶可以保全……

她正思緒,記憶深處忽地翻出一件事來。

穆檀眉心裡一突,她怎麼記得,早些年在陸頂雲的書房裡,曾看過一份當年朝廷平叛金山關的討賊檄文,上麵那個開城門,迎蠻夷,十惡不赦的罪魁禍首……

正巧是一位姓司的狗賊副官呢?

穆檀眉一陣沉默,抬眼再看司延槿那張好看矜貴的臉,總覺得隱隱約約寫滿了甲級戰犯。

換言之,當年害死原身爹娘,與她結下血海深仇的人,此刻就在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