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既然如此,就請兩位貴……(2 / 2)

這麼體貼?穆檀眉眉尾一挑,佐著司延槿垂眸專心的模樣,細償起他的勞動成果。

半天,滿足地喟歎一聲。

“你對樹姨頗好。”他雖少在言語上嘴甜關懷,對舊仆的好卻是落在實處的。

比起禦下有方,更像是對年長者的關照。

看來司延槿雖出身將門,但因幼年家變,早早獨立,沒染上太多公子習氣。

至少彆人對他的付出,他都看在眼裡。

這點比她要強。

司延槿莞爾,緩緩地道:“我小時候不願練武,常常躲在祖母的耳房裡睡覺,祖父一轉眼的功夫看不見我,就要回房去尋,都是祖母在前周旋,讓樹姨留在屋裡給我打扇,看顧著我。”

或許因為幼時記憶太好,他說這話時,眼底柔軟而清亮。

“旁人家都是嚴父慈母,我們家卻不太一樣。”他笑笑,“我父母俱是和善的性子,祖母更是慈和護短,滿府上下,隻有祖父一個人扮冷臉,日日抓著我練武,讀書。”

“揚州天熱,他們就常年在我院中擺了冰鑒,裡麵供著果子飲,冰楊梅等吃食若乾。”

明明從小體熱貪涼,出事後,他卻總是畏寒。

他眼底的情緒潮水般收攏,再抬起頭時,眼神就重新裹了料峭的霜寒。

對麵的姑娘卻沒看他,全神貫注的在那盤糖醋小排上使勁兒,直到入口了一筷子好肉後,她才有空玩笑似的搭理他。

“既然闔家上下就這麼一位冰花兒,怎麼還叫你學了去?”

說著,她又有點喃喃,“其實我偶爾也會想象爹娘的模樣,不過,按陸頂雲對我爹娘的深深忌諱,想來他們應是一對嚴厲的父母吧?”

她急忙搖頭,自言自語道:“不對,定是那狗賊誤我,他口中之言斷不可參考……”

司延槿看不清她的臉色,隻能聽出語氣裡的淡漠無味。

他第一次不費吹灰之力,敏銳地察覺出她陰暗的情緒,不經掩飾的憤怒不屑,還摻雜著深深的求而不解。

諸般情緒卻在攀至突破點前,毫無意外地被她克製住,再無痕跡可勘。

司延槿一時情緒受她所染,他張了張嘴,可終究什麼線索和答案也沒提。

他一言不發,她便隻得暗歎一聲可惜。

知情卻隱瞞,還談什麼與她坦誠相待?穆檀眉眼底慍色褪去,故意撐著桌沿俯了身,拿那隻纏著紗布的手,按住他手中的杯盞。

司延槿臉色微變,目光應激似地看向她。

控製著他的手柔軟熱燙,不可久觸。

她那雙微微上揚的眼睛,不似從前的鋒芒儘掩,深不可測,而是帶了點綿沉,直直地看著他。

“茶都涼透了,你還要喝?”穆檀眉忽然一笑,新倒了一杯,換到他手裡。

“誒,我先去車上等你,今日飯菜太好,我吃得太飽了。”

她神色如常地起來,邊走邊念叨,“真不行,人一吃飽,就犯困啊……”

屋裡留下的人,眸色情緒幾變。

片刻後,他叩擊桌案兩聲。

樹姨速速趕來,一進屋就看見少主複雜的臉色,她躊躇一二,還是著急道:“少主怎麼自己坐著,讓穆家小姐先走了?”

對她清楚穆檀眉身份的事,司延槿沒有半分意外。

他眉眼微垂,想了想問。

“樹姨,今晚的菜色,可有用酒烹飪的?”

少主這是擔憂小姐醉倒?樹姨一愣,搖頭篤定地說:“一道也沒有。”

穆檀眉靠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耳邊的蟬鳴卻聒噪地讓她難以靜心。

夏風粘稠燥熱,她坐在車裡更悶,索性下來走走。

現在的情況其實很明朗,司家在九邊叛國案裡受人陷害,蒙冤枉死,司延槿一心複仇,為此隱姓埋名十年。

當年局內之人,幾乎死傷殆儘,唯獨陸頂雲還安然無恙,光明正大的活著。

從他查起,幾乎是司延槿唯一的選擇。

而她家同樣作為九邊叛國案的苦主,自己又不得不認賊作父,寄居陸府,對陸頂雲的了解遠超旁人。

二者相加,難怪司延槿會對她死纏爛打。

體貼示好,溫情忠守,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出賣色相了?

她輕諷一笑,不認為有何不可,某種角度來說,司延槿大仇得報,往日的陰霾得以揭開,對穆家也有好處。

隻是合作便合作,他卻嘴上說著情報共享,互通有無,實則一觸及關鍵點,就擺出那副閉口不提,隱忍緘默的防範姿態。

把她當成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