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穆檀眉氣笑,虧她險……(1 / 2)

穆檀眉氣笑,虧她險些當了真,真的以為他想誠懇交付自己。

結果卻不經試探。

她平複了怒氣,暗暗調整預期,不做多餘期待地轉身回了馬車,剛走幾步,站住了腳。

司延槿靜靜地立在車邊,不知等了多久。

迎上她的目光時,他眼底若隱若現的委屈一下被驅散,眸光沉沉。

他還委屈?

穆檀眉心覺可笑,看不慣他若無其事似的跟著自己,就眼皮不抬得徑自上了馬車。

他果然沉默著跟上。

穆檀眉顧及著有外人在趕車,到底沒把人攆下去,冷著臉閉目獨坐,不給他做戲的機會。

須臾間,她身邊微微搖晃,穆檀眉應聲睜眼,隻見剛還在對麵的人,果不其然厚著臉皮坐在了自己身邊。

她咬著牙皮笑肉不笑,“司解元這是怎得了?大三伏天,不避暑就罷,怎麼還貼到我臉上來了?”

“穆解元摸過我的手,應該知道我怕冷。”他耷了眼皮,說得理所應當。

穆檀眉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有心給他一腳解解恨,又覺得真這樣做了,才算中了對方下懷,乾脆冷笑著不搭理人。

司延槿也就不說話了。

過了片刻,像是想明白了,再開口時語氣放得極軟。

“我錯了,昧昧……”

“使不得。司解元何錯之……”穆檀眉後知後覺,驀然抬了頭審視他,半天從齒邊擠出一句,“你知道我乳名叫這個?”

連陸晚嬌和她自己都不太記得,還是直到去歲收到外祖來信,這個離譜的乳名才被重啟。

她心念電轉,麵上卻不做表情。

對麵的人卻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看著她的眼神已經帶了某種令人難以理解的難堪。

車內又悶又熱,司延槿額間的碎發微微泛著潮,映得他臉色更白,眸色更甚。

“其實我不姓司,我父親也不全然是金山關同知手下的得力副官,那隻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假身份。”

……總算說了。

穆檀眉嗯了聲,心裡比想象中的還要平靜,對他口中這話,她其實早有料想。

區區一個知州副官,如何有樹姨這樣訓練有素的家仆,如何有這樣大的規矩排場?

又如何能得知,位居九邊一人之下,萬軍之上的穆都督府中的內事,甚至是她的乳名?

窺一斑而知全豹,司延槿既然選擇帶她來見人,自然也不怕她洞若觀火,設想太多。

司家的做法也委實是聰明之舉。

若是有心人層層深扒下去,也不過是能探得,在耕讀解元司延槿這個假身份的背後,有著九邊叛國亂的主謀——金山關司副官府的影子,可如何知道那覆戴著司副官遺子身份的麵具後,又藏著什麼?

這樣的嚴防深埋下,怕是誰也無從而知。

穆檀眉眉眼不抬,隱隱猜到自己在狐疑探究的,怕是一件極危險隱秘的事。

但她不僅不覺害怕,反而心興勃勃,意趣更濃。

司家作為叛臣,已被夷三族治了罪,司延槿乃叛臣之子,更是死不足惜,而假借了這樣低劣破敗的身份,對身邊那人而言,竟然都算是一種求之不得,暗含生機。

真正的司延槿到底有多罪無可恕,才會讓當年區區的一個稚子毫無活路,她不禁想。

他是犯了天條嗎?

穆檀眉表情平常,內裡卻是求知難耐,身旁的人說著已然點到為止。

“為什麼選擇司副官家?”她疑聲問。

“他身份低微,卻居於漩渦中心,行事方便不起眼。”

穆檀眉便點點頭,又問:“你曾揚言要對付陸頂雲和他背後之人,給司家翻案,這是真是假?”

他眸色冷凝,“他們害我一家冤死,當然是真。”

她了然,心下一鬆,問出了最後一題。

“你跟我家,是什麼關係?”

這本應是最輕鬆好答的答案,身邊的人卻身形一僵,好似難以啟齒一般,要死不活地住了嘴。

穆檀眉愣了愣,被他奇怪的反應左右,緩緩起了戒備心,微微眯起眼睛猜疑著。

“你府上與穆家有舊?”

亦或有仇?

司延槿一啞,忽然逃避似的局促地喘出口氣,慣常寫滿冷淡的眼裡帶著肉眼可見的緊張。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垂眼勉強道。

“是有舊情。”

穆檀眉第一次見他這幅表情,疑心自己踩在了彆人禁忌上,才會如此的不情願,心裡想著要循序漸進,才能確保所聽所得,俱是肺腑。

索性他立場依舊,兩人的合作依舊,誰也不妨礙誰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