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如山也微不可見地點點頭,認為其說得有理。
窈青不知所措,恐慌道:“你們去就好了啊...”
“你懂什麼,人多拿的錢才多!”張氏推搡她一把。“好了,彆那麼多廢話了,跟我們去就是。”
正好窈青是要去趟萬月樓尋衛子舒,在這情形下,縱然是想不去也是不行的。
她這一路被張氏拖扯了過去,倒是省了不少力。
“輕點、疼...”
張氏齜牙,“看把你嬌嫩的。”她忍不住嘟囔一句,手上這才稍稍鬆了點力。
窈青怎樣都擺脫不得,於是隻得作罷,一路怏怏的被帶往萬月樓。
七月初十立秋日。
小廝拉著臉灑掃,一會兒拿著抹布精細擦拭,一會兒提著掃帚在門前來回折騰。
“都是那小叫花子,害得我被管事扣了半個月的月銀。”他恨恨揚起掃帚在門前掃著塵土,嘴裡振振有詞。
想起半柱香之前——今日本是立秋之日,上頭吩咐他們將樓內外灑掃一遍,以示恭迎秋後的貴客。
大夥正要動起來,門外忽然來了個瘦瘦乾癟的小叫花子,臉上神情不好,可依舊擺出了笑來,“大哥,能不能讓我進去給客人表演,我會的可多了呢!”
張四來了興趣,好奇問他,“你都會些啥?”
幾名小廝圍著他看,注意力全被吸引,手裡的抹布也還未用水浸濕。他雖然破破爛爛的,可這瞧著倒是有些真誠可靠。
二丙子見到有望,眼裡閃起光亮,“我會甩盤子。”這是他從前一麵之緣認識的會表演的人教他的,隻是長久不練,早就有些生疏了。
不過還好,他出來前已經事先拿幾個饅頭當作盤子練過了,小心一些應該能成。
可小廝們為難:“我們上哪給你找盤子來呀!萬月樓的盤子可金貴著呢,我們不敢。”
是啊,萬月樓的盤子金貴,真摔了得賠不少錢呢。
幾人麵麵相覷,剛要打算作罷,各自去灑掃衛生,隻聽靠近門旁那桌的客人笑道:“來,給他拿盤子,摔了我負責。”
一看那人,隻覺生的嬉皮笑臉,似是慣愛看熱鬨的模樣,可他一身新綢緞麵衣襟,虎大蟲的紋路布滿襟袍,錦衣玉帶,又深覺他的話令人信服。
有了這話,小廝們這才壯著膽子給他拿來三個玉盤,靠在旁邊遠遠的看。
“你們隻管瞧——”二丙子撩起那三張碟子試了試手感,覺著可以了,才心中默念三二一,將玉盤挨個丟起,開始表演起來。
他的表演確實精彩,那幾個死物在手恍然如他身上的一部分,想怎樣操控就怎樣操控,十分聽話。
白色的玉碟在空中飛蕩,彼此交替,形成一個環形圈影,而表演者也是極其出彩,手眼協調,心思沉穩。
他們剛要看呆,就差最後一步收手完成,隻聽有聲音喝道,“賴頭!你又在這裡裝模作樣、坑蒙拐騙!”
那個一身華服的客人驚駭,什麼也來不及收拾,起身就跑,“你彆擋道!”
正在表演的二丙子來不及反應,還未收手就被推撞了一下,直直摔在地上,而那三張玉白色的碟子也是清脆應聲落地。
頓時,場麵有些混亂。
一屁股摔在地上的二丙子目瞪口呆,望著這些白瓷碎片,臉也發灰,“這些、這……”
小廝們麵麵相覷。
瓷盤被打碎,萬月樓小廝隻得找來管事,管事是個矮瘦的男人,指甲長的短須細細留了一撮,衣著也是嚴謹樸素。
“把他給我攆走,這些量他也賠不起!”管事火冒三丈仍端著臉,揚手使喚小廝們一齊將他趕了出去。
幾人合力推他出去,後又回來複命,賠笑道,“管事,已經攆走了。”
他們相顧失色,繼續挨訓。
“他打碎的玉盤由你們幾個來賠,各扣半月月錢。”管事擰眉訓斥他們一番,最後走前叮囑,“再有這樣的,通通打出去。”
小廝們難以為情,麵上也不好看,應付著,“是是。”
要說張氏夫婦來的趕巧,半柱香前才發生這事,可她們並不知曉,攔下那灑掃的小廝問,“小哥,去把你們管事的喊來。”
張氏語氣並不友好,那小廝又怎願搭理她。
可張氏夫婦見樓外隻有這一個看門小廝,於是阮如山負責鉗住窈青,而張氏繼續絞纏著他不放,“聽見沒?去啊!”
小廝冷笑,“做什麼?”
張氏不欲與他多言,蔑視一眼,“與你何乾?隻管去便是。”
她這幅頤指氣使的模樣著實撞上了他的槍頭,小廝扯了扯嘴角,一把扔開掃帚,轉身進門去替她喊人。
留下張氏沾沾自喜,“像這萬月樓這樣的酒樓,光是一年盈潤就不少,出手定然不會摳搜,咱們隻管要!它呀,為了名聲一定會給的!”
她正要拍手稱笑,冷不防被後麵一群小廝拿著棍棒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