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建的階台上留有一寶座,正是為他準備。
底下臣子不敢多言,噤聲立著。
隻聽小皇帝一聲令下:“朕猶記得先皇出宮圍獵,所行所舉氣勢非凡,今日爾等隨朕也要再現當年豪壯的氣勢。”
彆看小皇帝有些年幼,可是通身的氣派不虛,果然是天子之尊。
“是!臣等必將聽命行事。”階下一圈的臣子也磨拳擦掌整裝待發。
今年的秋獵很有意思,先是小獵一番,活動活動筋骨。
諸人優哉遊哉挽弓搭箭,時不時射獵一兩隻牲畜,再策馬奔馳在林中,體會彆樣的自然趣味。
“哎,你看!”行宮都統揚聲讓摯友往遠處看。
那邊草色鬱鬱蔥蔥,不似秋日衰頹,然而草沒馬蹄,殷參政懷裡圈著嬌妾,兩人共執一馬韁走在蔥綠間。
那都統二人麵麵相覷,走遠了才低聲私語:“想不到參政大人也有這般溫情的一麵。”
年年秋獵,從不曾見到有臣子攜帶妻妾乘騎一馬,這殷季遷也是頭一人啊!
兩人哈哈大笑,策馬走遠。而殷季遷帶著窈青悠然行走在草叢中,“大人,這裡兔子多不多?”
窈青緊抓韁繩的手稍稍鬆開,此時走了好久,她也沒那麼緊張了。
呼吸之間清新的很,隻聽殷季遷講,“你想要兔子?”
窈青感受到他呼吸就在耳頸之間,微微躲避,這才小聲紅著臉“嗯”了一聲。
她想要不敢要又拐著彎的樣子實在可愛,“好。我一定給你打一隻。”他立刻承諾。
“不要死的!”窈青急忙補話。小兔子自然是活蹦亂跳的才可愛,死了就血淋淋冷冰冰的了。
一場小型遊獵很快結束,眾人或多或少打了三五隻獵物回來邀功,相互奉承迎賀,唯獨不見參政殷季遷,“哎,參政大人怎未回來?”
他們聲音不小,慕深在一旁也奇怪,“你去找找他,大家都回來了,怎麼唯獨不見他回來?”他側身吩咐慕連重。
這不,慕連重翻身上馬去找,果然就在獵場東南麵看見他身影——“哎,季遷兄!”
當他禦馬回轉過來,慕連重才看清,原來他懷裡還有一人,心頭驀然一震,有些難以呼吸。
“連重兄怎麼在此?”
“丞相找你呢。見你遲遲不回,就命我來尋。”慕連重佯裝平靜,目光卻落在了她身上。
“看來遊獵是到時間了。”殷季遷看向懷裡的人,目光炙熱不加掩飾。
秋風一吹,慕連重覺得自己就好像是秋末的枯草,已經等不來春陽的照拂了,也許她早就忘記自己了呢?
苦笑逆著風綻放,終究被風掩蓋下去。
“你快回去罷,下一輪遊獵馬上要開始了。”他彆開眼催促一句。
可沒想到,殷季遷竟然要他幫忙把人送回家眷營帳帳內,“丞相召我,那就勞請連重兄幫忙,將內人送回去。”
這話對他來說是意外之喜,慕連重毫不猶豫,“好,季遷隻管放心,連重一定將她安然送回。”
說罷,窈青被殷季遷扶著手下馬,半膝高的草正好遮蓋住裙擺的紫色部分,露出上半部分的嫩芽黃色。
隻聽殷季遷所騎白馬嘶鳴一聲,正要離開,窈青揚聲對著他背影叮囑:“大人切莫忘了窈青要的兔子!”
她足足等他的馬跑遠了才回身要跟慕連重回營帳。
這獵場極其闊大,兩人並肩而行,慕連重也是牽馬陪她往回走。
那臉上先是慘白又是憋得通紅,猶豫不知說些什麼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參政夫人累不累?”累的話就上馬我牽著你走。
窈青笑著搖頭說:“不累。”腳下的草聲窸窸窣窣,又走了幾步,她轉頭小聲問他,“你是連重哥哥對不對?”
她話實在突然,慕連重渾身振奮,說話也有些磕磕巴巴:“你、你認出我來了?”
天上的鷹隼翱翔飛過,窈青笑的燦爛:“雖然我眼盲,可是耳力、記憶力都很好。”她怎麼會記不得將螢火蟲傳遞到她手掌心的連重哥哥呢?
鷹隼之鳴嘹亮長暢,慕連重忽然覺得自己的世界明亮起來,就像這天上的鷹隼聲一般。
那邊,殷季遷姍姍而來,一匹毛發鋥亮炯炯有神的白馬吸引不少人目光,可更多的是被騎乘者意氣風發的模樣引得彆不開眼。
“你怎麼空著手回來?”慕深將目光移至他空空的兩手,那裡隻有馬鞭沒有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