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丞相，季遷瞧著獵場風光不錯，便策馬巡遊了一番。”他稽首行禮回答。

慕深瞧他恣肆瀟灑的模樣不置可否，揚起下頜示意，“小皇帝來前，要這次秋獵事宜行備無差，是衝著先帝那次去的。”

果然，話畢，那邊伺候小皇帝的內侍就揚聲宣布，“此次秋獵本就奔著盛大而來，陛下口諭，諸臣子分為兩隊，一隊由慕丞相帶領，一隊由秦太尉帶領。

兩位皆是德高望重之人，想必手下的能臣隻多不少。隻看在限定時間內，誰的獵物多，就判哪隊得勝，而狩獵最多者即拔得頭籌。獎金弩長弓一支。”

彆看獎賞少，可這卻是新舊黨派為了榮譽而戰，誓死要爭奪出一個高下來。

隻見宦官話聲一落，眾人臉色凝成一團。誰都清楚，小皇帝是看平日裡新舊兩黨鬥得太凶，故此次借著秋獵，專門給他們一個名義去鬥。

“眾臣還不快接旨？”資曆深的宦官見他們臉色一變，隻當做沒有看見，嗬斥一聲。

果然，諸人反應過來，高呼，“微臣領旨。”

雖然此次比拚，表麵上是秦慕各自領隊，諸臣自選，可還是難倒了不少人。譬如中立者，他們該如何去選擇呢？

這些不得而知。隻是，像殷季遷這樣的，無疑是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入慕相那隊，誰都清楚，他是慕相的心腹。

不多時，兩隊組合完畢，竟也人數相當。

那邊宦臣已經立好了香柱，隻待一聲令下即可點香開始。

眾人身披甲胄，手拿箭羽，肩負箭箙，已經禦馬而上，一聽見敲囉聲，立刻揚鞭衝出。

各方臣子的馬匹四處竄跑，在密草中尋覓野獸與牲畜的蹤影。

而那些早早被放進來的牲畜好像有所察覺，一旦聽見風吹草動就豎起了警鈴，消失的無影無蹤。

獵場雖然大，奈何獵者也多，騎著馬兒，跑得也快，如何追不上那些四腳獸？唯獨兩隻腳的山雞靠翅膀撲棱，最終被遠箭射殺在草叢裡。

殷季遷控馬術也是極好，利箭如雨向外射出，還沒見到動物的影子，單單是草叢中有細微的動靜，他就可以判斷是否放箭。

每個人的箭尾都有自己的標識，將獵物射殺後，那些小太監就可以憑借尾部來識彆狩物歸誰。

天上有隻大黑.鷹，殷季遷的箭才放出去，黑鷹應聲落地，就聽見偌大的獵場上有野豬聲在嚎，這可給了眾人目標，都驅馬往那處去。

此時比的無非就是誰的馬快，誰距離野獸近罷了。

不過，以殷季遷之見，這其中比的還是智謀。他策馬來的正是獵場中心處，此處距離獵場四角是同樣的距離，若是有所需要，從獵場中心也可以迅速趕過去察看。

預先的規劃給了他先人一步的機會，當他趕過去，那裡正有三五人同野豬保持著距離，手擒弓箭欲發。

野豬果然是野豬，比一般的豬還要凶猛靈活，它的牙齒像象牙那樣凸出，又鋒利又堅硬，要是一般人遇見，恐怕逃不掉被它用牙齒頂死的命運。

此刻，糙皮野豬發威，它見著這麼多人在，不僅不膽怯，反倒激起了“背水一戰”的決心。

那些利箭朝它方向飛去，隻可惜，要麼箭藝不精沒能射準，要麼就偏巧，被其用牙齒頂開。

殷季遷是這幾人中來的最遲的，因此距離也最遠。

若是以這個距離射箭，或許能中，可是野豬向來皮糙肉厚，射得中卻不一定致命，到時反倒給了他們這群人機會，坐收漁翁之利。

糙皮野豬不斷嚎叫，還隱隱有後退逃跑之意。

見此，眾人以為它怕的要逃，更加要乘勝追擊。無人注意，最後頭馴騎在白馬身上的人悄悄從靴口中取出一把利刃。

“咱們一塊上，大不了最後分割成五瓣兒！”其中一人不甘野豬跑掉，慫恿著將這頭糙皮野豬獵殺。

“好，不就是一頭野豬，有什麼可怕的！”有人應他，瞬間就穩定了人心，都打算齊齊放箭瞄準野豬。

正當拉弓搭箭時，有白色風雷飛影從幾人中穿過，踏著擊打人心的聲音向糙皮野豬的方向飛去。

隻見刹那，銀光閃爍，破空之聲乍起，利刃入身，野豬也應聲倒地不起。

幾人齊齊愣住，完全沒反映過來野豬是如何身亡的，而那人已經策馬離開。

再靠近糙皮野豬一看，有隻長長的刀刃自野豬耳朵穿過，至今還在固定在腦袋裡，屬於一擊斃命。

殷季遷急著去給窈青尋找兔子，隻是任由他左跑右跑，愣是不見一隻。

恰好往南去的小路上有幾名秦太尉的部下，他正要避嫌先行離開，冷不丁瞧見那人手裡拎隻死兔子，鮮紅的血將毛發染紅，瞧著實在可憐。

稍微避了一下，殷季遷將馬驅趕至樹下，慢條斯理的梳順馬毛，隻聽見那幾人一邊慢悠悠的往回趕，一邊搭著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