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獵場主台,眾人於秋風蕭瑟中等候獵物清算。
“陛下,楊將軍特意為您射殺了一隻黑瞎子,向來黑熊凶猛,楊將軍能合眾軍之心將之拿下,可見其心昭昭,有膽有識。”小官諂媚討好,一時竟將小皇帝與楊廣歡心討儘。
“朕幼時也見過先帝將一隻碩大的黑熊捕獲,這隻與那隻實在相仿,不由令朕懷念起過去來。”
小皇帝一番話,引得眾人暗自揣摩,還好近侍屬於心腹,明白他的意思,轉身將一隻金箭賜給了他。
“今日狩獵,不知諸位都獵殺了多少。”小皇帝正襟危坐,隻是轉頭去看內侍,內侍就有所會意。
“奴才已經清算清楚,諸位大人今日獵殺牲畜的數量不相上下,可最難以評判的,正是楊廣將軍與參政大人。”內侍躬身回報。
這倒是有趣,“哦?二人如何?”小皇帝來了興致,身體不由前傾,等他回答。
這二人分屬於不同派彆,一位是舊派慕相的心腹,一位是新派秦太尉的得力手下,二人之間的爭鬥不妨說是兩黨之爭。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鎖定那兩人,隻見一人手執腰間的利劍,大手已經握緊劍把,大勢在握的模樣。
而那參政大人呢?他倒有意思,也不見緊張心慌,悠悠然將一隻溫順的兔子抱在懷裡,修長手指還在捋著兔毛。
慕深早早就命人清算了他的獵物,雖然與楊廣不相上下,可畢竟人家射殺了一隻黑瞎子,他獵了再多小畜生也沒用。
倒是他懷裡那隻平白無故多出來的兔子,現在立刻掐死,丟進獵物之中,興許還能堪堪壓楊廣一頭。
心思婉轉間,慕深早就給他使了眼色,他不信他不知道自己獵殺了多少獵物。
可殷季遷視而不見,垂眸撥弄兔子,溫順的兔子好像得知他救了自己,兔唇就貼在他虎口處仔細舔舐。
慕深瞪目欲裂,這小子什麼也沒看見似的,氣的他心口憋著氣,上不去下不來的。
“殷大人雖然獵物打的多,可都是些小東西,而楊將軍的那隻大黑瞎子,皮厚肉實,細細算來,當是楊廣將軍勝之一籌。”內侍束著手,恭謹的回答。
他話一說完,果然傳來新派等人的歡呼,秦明觀也春風得意之色,總算是壓了舊派一頭。沒有片刻,果真有人呈了金弩長弓來。
再看殷季遷,不以為意,可慕深心裡的氣不消不順,他一會兒再收拾他!
可麵上仍舊保留一絲微笑,“老夫恭賀秦太尉,此次楊將軍大顯身手,我等也著實佩服。”這些不過是麵上話罷了。
“哈哈哈哈,殷參政也是過人之才,多加培養,日後定成大器。”秦明觀也陪他客套兩句。
慕深聽完笑著冷哼一聲,甩袖躲得遠遠的,他可不想聽他們在此炫耀。
秋風掃落葉,那些太監內侍都將獵物撤下,拔毛清洗,準備籌備晚上的篝火烤肉。
皇家秋獵的上午用來遊獵,下午就是休息的時候。就在諸人都退回各自營帳內,殷季遷也抱著兔子跟慕深回到他的營帳。
兩個守衛將帳篷掀開,方便二人進入。
“在那裡老夫給你使眼色,難道你看不見?”慕深倏地轉身,低聲質問他。
可殷季遷麵上驚詫,“何時的事?季遷實在不知,誤了丞相大事,季遷該死!”
慕深氣得不行,他明明是看見了的!
“好!我再問你,你懷裡這兔子留著做什麼?為什麼不殺了它,加到獵物中?”慕深手指著他懷裡的兔子,愣是想不通。
“這兔子太惹人憐愛,丞相您看,它還受了傷呢。”殷季遷作勢將傷口給他看。
可惜慕深不在乎什麼傷不傷的,拂袖避他不見。
“丞相累了半日,季遷就不多做打擾,先行退下了。”他抱著兔子告退,舉動輕柔。
慕深氣得冷哼,沒想到他會這樣。待人離開後,才召來下屬,吩咐道,“你去看看,他要這兔子究竟是做什麼。”
“是。”那人悄悄退下,尾隨殷季遷而去。
獵場周圍的營帳有許多,各自安紮在一處地方,再留守自己的人守著。
殷季遷等了好久,終於,脆桃將她從家眷帳裡扶了過來。
他心情頗為愉悅,大步流星上前,“窈青你伸出手來。”邀功之意屬實明顯。
窈青早早就猜到他是要給她兔子,果然乖乖伸手,期盼道,“是小兔子麼?”
她嘴角上揚生姿,滿堂春色乍起,配上攬到懷裡毛茸茸雪白的兔子,好似佳人玉兔共舞,就像天宮的嫦娥一樣。
“它好可愛,渾身都毛茸茸的。”窈青愛不釋手,可是一不小心就摸到了兔子後腿上,“咦,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