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和煦的風拂過臉頰,曬得微微……(2 / 2)

晦霧 梅花送暖也驅寒 3831 字 11個月前

她這般看著窈青,總覺著像是看見了自己從前夭折的小妹妹,不由多了幾分憐惜:“先帝逝世前,恰逢早春,嘉玉體弱,患上了水痘,很快就夭折掉。她膽子小,也像你一樣,在本宮麵前茫然無措,又會強迫自己表現得不害怕。”

明陽忽地思緒翻飛,看見窈青,就想起自己那個前些年還活潑可愛的小妹妹,嘴角不自覺浮現笑意。

她說得是多年前夭折的嘉玉公主,小公主天真活潑,可惜身子差,得了水痘再難以救回來。

“長公主一定很喜愛自己的這個小妹妹罷?”窈青嘗試寬慰她,眼眶多了半層淚和期望。

嘉玉長得玲瓏可愛,粉嘟嘟的小臉見人總是怯生生的,與她雖不是一母同胞,可整日甜甜的笑臉讓人心都融化,明陽又怎麼會不喜歡呢。

“剛出生的她皺巴巴的,誰能想到等了幾年會長成粉雕玉琢的模樣。”明陽搖頭,實在是沒有想到。

“長公主不必擔心,嘉玉公主既然生在皇家,那就是與生俱來的好命,就算沒有在世間多待,去了天上,也不會受苦的。”窈青隻得這般寬慰,不想明陽長公主太過傷心。

周遭嘈雜,氣氛熱烈不息,尤可見四周壁上提刻龍鳳圖紋,不知何時,殿中進獻了一曲霓裳舞,舞姬水袖雲起,樂聲不絕於耳。

“你倒是會寬慰人。”她噗哧笑了聲,心情好些,又問窈青,“可會飲酒?陪本宮喝兩杯。”

不等窈青回絕,旁邊宮女已經分工,又是賜座,又是呈上酒樽酒盞,將之托在手上。

明陽端起一杯,金樽清酒相應,在殿內發出清麗的光。貼身宮女蘭嬈看底下的窈青茫然,才走近兩步,將托盤上的酒盞放入她手裡。

這情形之下不好拒絕,窈青收起麵上難色,將酒杯放在唇前輕抿了一下,不曾飲儘。

……

直到夜深時,宮內宮外長燈儘明,相連成一片一條,沿著朱紅色宮牆不斷延伸,鬥折蛇行。

四處可見有種類豪盛的馬車,頂著通明的寶珠陸續出了宮門,在夜色中轆轆作響。

僅有半刻,一輛玄色車馬逆著人流過來,是府內來接,庸蟬駕車,殷季遷已經坐在裡頭,想來今日為褚太傅接風洗塵,他也飲了不少酒,隻是一上車,他嗅覺異常靈敏,“你飲酒了?”

窈青今日在長公主跟前隻飲了半杯,這半盞酒水極少,幾乎聞不出味道,不知他是怎樣辨彆出來的。

“是。今日是長公主的生辰,妾身便陪同著飲了一點。”她如實回答,未見一絲愧色。

低沉的車廂內很快便全部沾染了酒氣,侵占著每一絲呼吸,殷季遷聽見她回答,不作聲色,隻將頭顱揚起,仰靠在身後。

但無端,窈青還是感受到氣氛的沉鬱,她明明看不見的。

是他想起了她上次飲酒,也是在春日,夜間的鷓鴣聲徘徊在耳邊,一如那晚。

衛子舒托著酒壺來時的事他記不太清,隻有模糊的晚月高掛,與清風入耳,而心事入酒,早早便灌.入肝腸。

“閉上眼歇息一會兒罷,等等就到府裡了。”他合眼告訴她,不冷不淡。

·

晚月高掛在天中,凝霜似玉,成片成輝的撒下,落在腳下,才顯得腳步不至於那樣匆匆。

一陣敲門聲響起,陶瓷色酒壺隱隱散發酒香,直到門扉應聲而開,那人才熏熏地問:“窈姐姐,長州特製的美酒,嘗嘗看?”

門外透過來的皎皎月色不落凡塵,他倚在那裡,少了往日的癡愚,多了明月淩風的清逸。

窈青微微發愣,將人迎了進來,牆壁上高爬的爬山虎葉子絲絲絡絡,在黑暗中看不見清晰的脈痕。

破舊的窗子下還能透來早春乍暖還寒的風,一旁的燈火動蕩起來,很是微弱。

其實這抹燈火點或不點都是無關緊要的事,隻是窈青向來有這個習慣,總想著要點亮燈火,才顯得會溫暖許多。

“怎麼喝這麼多酒?你都醉了。”她勸道,不想讓他多喝。

誰知他盤坐在席上,惺著鳳眼,又斟了一杯,“好喝。子舒也想讓窈姐姐嘗嘗。”

說著,就斟了一杯新酒給她,窈青小心接過,怕將之弄灑,忽略了他醉氣中淺透的哀意。

一杯下肚,“好烈的酒!”窈青刺地吐舌頭,又覺得下一刻酒水柔柔地劃過腸胃,極其溫熱。

她忙將杯盞擱下,發出噔的一聲。

冷不丁他冒出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將那鳴聲蓋住,“從前我送的那個荷包,可還在你那?”

長州之酒清冽,彌漫的速度卻不慢,登上腦海不消半刻,隻覺思考也緩慢半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