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青姐姐,一早我請你幫忙的事,就不用你同參政大人講了。”
王少屏拿著窈青的桃木梳照著鏡子梳頭,對著鏡子,同裡麵的窈青說道。
這鏡子確實照人好看,比她房裡的那個好得很多。
她一心對鏡梳妝,窈青不知道,問:“為什麼不講?”不是要她幫忙美言幾句嗎?
“哦!我爹爹說了,既然陛下要參政大人接手此事,就應當秉公處理,我們若是請你幫幫美言,恐怕參政大人也不好做。”
她搬出這個理由給她,但確實打消了窈青疑慮,覺得說得有理。
她不知道,這是王少屏已經確定下來明日可以見到殷季遷才突然改口的,也沒有去想今夜留她住下妥不妥當。
既然事情不用那麼著急,那麼其實她今夜不在這裡住也無可厚非,隻是對窈青來說,她也做不出深夜把人送回去的行為。
“明日見到了參政大人,我想同他問問我爹這事情形如何。”王少屏一句話,將話頭圓上,完美無缺。
銅鏡裡頭,窈青眉頭還皺著,為著禮部侍郎這一事。而王少屏對鏡欣賞,就差哼著小調兒了。
眼下,殷季遷將目光移到她臉上,王少屏這才回過神,像是觸電一般,臉一下子就騰得飛紅。
這裡避著陽光,算是清涼很多,她一邊收起心思一邊緩解羞澀,沒想到參政大人長得如此俊美,薄唇鳳眼,身形挺拔修長,最重要的是,有一種拒人無形於千裡之外的感覺。
“大人,這位是王侍郎的女兒,少屏妹妹。”
窈青替他介紹。
話畢,氣氛一冷,殷季遷聽她繼續,“少屏妹妹從昨日就一直在等您,對於她父親的事有話要問。”
窈青想替她問問,卻不想,王少屏直接攔下她,嬌笑道:“這事我來問參政大人罷,窈青姐姐可不可以給我和大人留個說話的機會。”
說著,她還小心投了一眼過去,媚眼如波,給的是殷季遷。
既然當事人都這樣說了,窈青也不好繼續待在這裡,隻得抿唇退下。
這條廊道小路之間,乍然就剩下他們二人,以及一副石桌矮凳,在晨曦中靜寂。
現在這裡就剩下他們兩人,王少屏不由有些緊張,眼睛一會兒覷他,一會兒又忙地低下,隻是,殷參政的注意力好像並未放在她身上,而是——
而是追隨著那道身影逐漸遠去……
她忙不迭打斷:“參政大人——”
女子臉頰飛上紅雲,殷季遷睨她,“你想說什麼?”
“大人公事繁重,聽聞府上隻有窈青姐姐一人打理,不知道她忙不忙得過來。”她湊近一步,大膽地直視著他。
可惜男子好像並未讀懂她眼中的含義,彆開眼去,淡淡道,“這些不勞你操心。”
一時,王少屏訕訕,可是眼波流轉之間,多了幾分憂心,“窈青姐姐眼睛不便,這府上的事還得勞她多多操心呀,若是多了個夫人在,想必窈青姐姐和大人都能輕鬆許多。”
她話中意味深長,本以為殷季遷會有所心動,可沒想到換來的是他一雙冷眼,沉默著看向她。
無端,王少屏覺著局促不安,像被野獸盯上了一般。
下一刻,話題一轉,“呃…不知我爹爹那事,結果會當如何?”她語氣夾帶試探。
王少屏還算是有眼頭,知道這話好像讓他不悅,忙轉移話題。可是照樣沒得到殷季遷好臉:“這些屬於公事,王小姐不需多問,自是無可奉告。”
他語氣平淡,隻是對她匆匆一眼就目視前方,低沉清冷的聲音從她耳邊略過,下一眼就隻剩下頎長挺立的背影離她遠去。
沒有一會兒,守在遠處的庸蟬徑直過來:“王小姐還是先回去罷,出來久了,想必王大人很是擔心。”
他手已經請向了門外的方向,這意思就是要攆她走唄?!
“好!我走就是。”她氣都捋不順,行步匆匆間,反而恨上了窈青,一定是她表麵上裝作大度溫順的模樣,暗地裡不準參政大人再次納妾,不然何以一個好端端的男人會拒絕她的主動呢?!
那處花苑下登時空了下來,陽光透過葉片撒下,一地遺留了斑駁的碎金。
走去很遠的殷季遷同樣心中惱火,他還沒追查她和慕連重的乾係,她倒好,弄來個女人來勾引他,思緒萬千,腳下步履匆匆。
走到繪雪閣外,那琉璃瓦色下隻見有下人正在灑掃,不讓淨透的琉璃瓦沾染一絲塵埃,而玉扇正在指揮著他們——
“左邊一點,那裡有個黑色泥點你沒見著?”
冷不防聽見背後有聲響,她一扭頭,便瞧見他眉間蘊著怒火,正要直入繪雪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