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桃姐姐!?”玉扇十分吃驚,被壓著走了兩步,下一刻才意識過來,脆桃這是背叛了她們。
遠處,玉扇的叫喊聲漸漸遠去,脆桃才收回目光,手裡的燈籠黯然發光,映照這條石板路。
那封信想必已經被人截下,現在送到了大人手上,她也不想這樣的,隻是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小夫人和玉扇一意孤行。
這樣一長溜的人慢慢從小角門穿回了大院,府上的假山靜默在夜色中,還好有泉石相伴,不至於過於孤寂。
不遠處又有一隊下人迎麵而來,手裡燈籠散發微弱的光,雙方碰上,也僅僅是點頭相應,沉默著去做自己的事。
庸蟬到了府外,飛身下馬,手裡是剛取來的信張,適才被他揣在胸口,捂得微微發熱。
恐怕此時小夫人還不知道,她派人偷偷捎送給慕大人的書信已經被截下來了罷,庸蟬行走間思及至此。
沒錯,窈青在閣層裡間中等了許久,心情激蕩緊切到坐立難安,算算時間,玉扇想必該回來了,隻是怎麼沒有動靜呢?
半個時辰前——
一張草紙書信寫好,女子的筆跡娟秀許多,等到風乾不會染墨,玉扇就小心地將其折好,邊折邊道:“小夫人放心,這信玉扇一定會送到慕大人府上的。”
窈青正是想請玉扇幫忙,寫一封信帶去慕連重府上,既然有她這話,窈青便能更加放心,朝她感激地笑了笑,“快去快回,路上小心,不要讓人看見。”
玉扇將信揣進袖口,鄭重點頭:“那玉扇去了,脆桃姐姐好生照顧小夫人。”
她一切準備好要走,而脆桃站在窈青身後,臉色說不出來地難看。
外麵陰暗下來,天邊的最後一點霞光也要散儘,從這一邊到那一邊,都是漸變的顏色。
半晌,這間房裡就剩下她們二人,窈青神色微動,“玉扇一定會送去的,對罷脆桃姐姐?”
脆桃手指翻絞,神思飄蕩,胡亂應下她:“是,玉扇辦事也是極為妥當的。”
她眼神瞟到一旁的花束,早就不太新鮮,需要換水換花了,“小夫人稍坐,我去將這花瓶裡的花換了去。”
隻聽腳步聲輾轉多個方向,她拿了花瓶便快步出去了,隱隱有些急切。
府中新設的花房在廊北,走過去不遠不近,一盞茶的功夫罷了。尋幽小徑臨人就幾步之遙,可她還是順著繪雪閣的廊道直直往前走,愈發偏了方向。
窈青在廳房裡左等右等,終於等來了人,不想卻是殷季遷,風塵仆仆,清淺的月色灑在他肩頭,幻化成晚香玉,席卷而來。
“大人?!”她頗為意外,心裡有些慌張,握著拐杖把的手也收緊起來,變得鹹澀。
玉扇還沒回來,脆桃姐姐也去了花房挑揀花束,她身邊沒了人在,不由有些緊繃,又要裝作鬆快的模樣。
好在心慌隻在一瞬間,被她輕巧地隱藏下去,換上了淡笑:“大人有事?”
她問得好像一如往日殷季遷來繪雪閣中,可再怎樣隱藏,他也能一眼識彆這些情緒的差彆。
他沉下心,“無事,來看看你,順便給你帶了個東西。”
窈青還未開口,他便已經將那東西塞上了她手心,“這可是個好東西,你不惜敗了名節,也要請慕連重幫你逃離這裡,當真是厲害啊!”
男子語氣裡的諷刺意味明顯,要不是窈青看不見,她根本不知道殷季遷眸光中有多嫉妒。
他嫉妒衛子舒可以切身陪在她身邊,嫉妒他死了也能在她心中占據一席之地,就連慕連重,他如今也嫉妒得難言。
“這個怎麼會在你這?”她質問他,開始擔心送信的玉扇。
看著那雙眼眸充斥著怒意和擔心,殷季遷隻覺二人離得愈來愈遠,不似一開始那般密切了。
“玉扇呢?她在哪裡?”是不是玉扇出了事,所以才遲遲未歸,而脆桃去了花房換花,至今不曾回來,難道也是讓他押了去?
看她如此著急的模樣,殷季遷不斷審視,冷笑道:“玉扇?她好著呢。不過我還要多謝你的另一個侍女,要不是她,我根本不知道你起了這樣的心思。”
玉扇此時已經被關在了後院柴房,急得直跺腳,脆桃姐姐怎麼想的,她為什麼要向大人告密!?又有些懊悔,若是不讓她知道就好了,自己悄悄替小夫人辦事就是。
繪雪閣的燈光忽明忽暗,窈青愕然,就是脆桃向他泄露了秘密,他才能得到這封本該給連重哥哥的信?
“她、怎麼會?”
窈青低喃,想是如何情況她都料不到脆桃會這樣,瞬間像鬆懈掉的皮球。
看她如此失落的模樣,殷季遷心底某處塌陷下來,擰眉問:“你當真想離開?”
時間忽然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