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懿本以為劉諸會生氣，沒想到劉懿喚他的名，語氣中還帶著驚喜和親切。

這讓劉懿很惱火。

“你沒資格這樣叫我。”劉懿將馬轉過來，麵目猙獰，恨不得將身上的劍一刀捅死他。

“阿懿。”

劉懿冒火，衝下馬，將劍拔出，架在脖子上，狠聲道：“劉諸，你閉嘴。”

劉諸感到力不從心，任由劉懿動作，不說話了。

劉懿狠狠剜了劉諸一眼，轉身就走。

“阿懿，”劉諸將銀甲緊緊握住，“我不明白，你為何會厭我至此。”

劉懿仿佛聽到了世上最荒誕的話，輕蔑道：“討厭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何況是你。”

“世上努力的人占大多數。一個人太強，總會在不經意間讓人生厭。”

劉諸一驚，神情複雜。

劉懿一看他的表情，更不屑。

“像你這樣從小在掌聲中長大，威武一世的大將軍自然不懂。”

劉懿用手枕著劍：“既然你一直追問，不死心，那我便告訴你。”

“不知大將軍是否還記得你回宮曾替我將欺負我的人趕走。”

劉諸點頭。

“那大將軍可曾還記得，以為你回宮會將我接回去，當時的我是真的很想回家。”

“當初我滿心歡喜你來找我，卻在第二天聽到你的苛語。”

劉諸抬眼，望向因在馬上，而從高處鄙視的劉懿。

劉諸是救了劉懿，但是第二天，那幫欺負劉懿的帶頭少爺卻在禦花園裡意外落水溺死。劉諸並不是空穴來風，有個宮女曾看到劉懿當時也在禦花園，是他將宮女送出宮，並要她守口如瓶。

他說了什麼？

劉諸眼睜大，當時他在禦花園，解決完事情，他跟下屬歎氣道，

他說了——

“阿懿，太過狠心。”

劉懿輕蔑地笑：“對，就是你想的那樣。”

劉懿下馬，向劉諸走近，劍在地上拖著發出刺耳的尖聲，走到離劉諸不遠不近的地方。

“我的好哥哥啊，你哪裡會知曉我的痛處。

“我若是不狠心，我何以苟活到現在？？我若是不狠心，我何來的如今風光？？

哥，你才是最狠心之人。假惺意意，滿口雌黃，最是我討厭的嘴臉。享這天下最好的讚譽，和最好的父親，你又拿什麼來說了解我？？

當初我拚命地活，如今我拚命地爬，我有什麼錯？！！！”

“父親為何拋棄我而選擇你，就因為我從小身體羸弱嗎？”

劉懿將劍指向劉諸：“那皇帝為了牽製兵權，把我當質子，可為何不是你！！！我才是劉氏嫡子！！！”

劉諸顫抖著，呼吸沉重，他不知道說什麼。

他從未想過他如此艱難，他隻知道他的弟弟離經叛道，成了口中唾罵的奸臣。

他從未想過是這樣。

“阿懿，並非你所想……”

“你閉嘴，劉諸，”劉懿將劍對準劉諸的胸膛，“我說了，不準叫我的名字。”

“你若不想血濺當場，傷了你所忠的李氏皇家臉麵，便閉嘴。”

劉懿狠狠將劍丟下，上馬飛奔而走。

“哢嚓——”劍的金屬與地麵發出碰撞的聲音。

仿佛斬斷了什麼，宣告著什麼的結束和什麼的開始。

劉諸站在原地好久，撿起劉懿扔在地上的劍，劍折射出他的臉。

劉諸第一次嘗到了鹹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