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鈴鐺 牛魂節(1 / 2)

蕭烈二話不說,便順著絲蠱的指引去尋小姑娘。

長空之間,一聲清冽鳥啼,他撩眼望去,依稀看清天際劃過一抹白點。

他摸索著自璨璨的銀壓領下摸出個骨哨來,鼓起腮幫子一吹,嘩然長嘯,那白點果真朝他竄來。

是嘉禮的海東青。

一人一鳥方向相同,都是去尋月尋,海東青乾脆往他肩膀上一落,也懶得撲閃翅膀自己飛了。

蕭烈掃了眼鳥腿上拴著的小竹筒,嗤笑:“你倒是個會省力的。”

快馬一鞭,半盞茶的功夫就奔到了客棧,撩眼一瞧,竟然是她家的朋來居。

不太對勁,她怎麼離家出走,還住自家客棧?

他撩起膝瀾,翻身下馬,胸前的銀壓領蘇蘇作響。

而陸清讓此時已是焦頭爛額。

就在他與店小二偷聽牆角之時,那苗家小姑娘忽然步子輕輕地走了過來。

少女垂著頭,發辮上的銀月亮顫也不顫,她抬腳,渾渾噩噩地走過來,作勢要推門而入,杏眸空洞無神。

“作甚?”他問,一把抓住她要推門的手腕。

她沒應,兀自走著自己的路。

陸清讓瞧她狀態不對,轉身攔在她跟前,兩人之間隔了些距離,他本意不與她觸碰。

可她似乎無所察覺一般,直挺挺地向前踱步,一頭紮進他懷裡,竟是推著他向前走。

發香寡淡,溫熱的額頭蹭在他胸口,撞得他後退一步,少女仍腳步不停,“葉子。”

“蟲蟲要吃葉子。”

軟糯的調子,可問來問去,也就隻有這一句。

情況不對。

陸清讓當機立斷,打橫抱起小姑娘,徑直回了房間,將人往床上一按。

如瀑的墨發頓時鋪散在錦被之上,雪膚的小姑娘臉色微醺,呼吸有些淩亂,柔軟的唇瓣動了動,口中溢出一聲嬌顫的呢喃,“夫君……”

轟得一聲,他腦中有什麼東西炸開了,渾身血液沸騰不知,心頭似有鼓擂。

和夢裡的聲音那麼像,連尾音輕輕挑開的調子都一樣。

陸清讓呼吸亂了幾分,嘴角也繃直了,他沉著眸色扣住她手腕,扯下紗幔的錦緞,將她手腳都綁了個結實。

她還是不停掙紮著要起身,嘴裡含糊不清地喃著什麼胡話,陸清讓按下她數次,終於得空畫了張符籙。

可蠱並非邪祟,他的符驅散不了,反倒是她纏了錦緞的雙腕,因為不斷掙紮,漸漸磨紅了。

窗外忽而啄啄兩聲,窗紙上映出個鳥兒的影子。

陸清讓打開窗,便見窗櫞上落了隻雪白的海東青。

那海東青睇了少年兩眼,撲騰著翅膀,就要飛走。

少年眼疾手快地扯住鳥腿,將悲催信使捉回屋內,啪得一下關上了窗。

海東青誓死不從,不停撲閃著翅膀,伸腿瞪眼,鳥叫不停。

陸清讓不理會這鳥的掙紮,徑直取下纏在它爪子上的小竹筒。

正欲細瞧之際,窗櫞上忽然翻進來一個紅衣墨發的少年郎,馬尾高高豎起,編了許多細碎發辮,胸前還戴著苗家的雕花銀壓領,流蘇燦燦作響。

陸清讓手中動作一頓,冷清的眉眼一壓。

那苗家郎睜大了桃花眼,錯愕地盯著陸清讓,以及陸清讓手中默默流淚的海東青,半晌,蹙眉輕嘖一聲,右手輕飄飄地伏在了腰側的佩刀上。

“你,就是我妹妹的相好?”

蕭烈的聲音很冷,上下打量著陸清讓,眼光極為挑剔,滿腹怨言不曾道出,卻也都寫在了臉上。

相好……

陸清讓回味了一下他的用詞,基本確認了兩人是兄妹。

“不是。”他聲音清淡,喜怒不辨。

蕭烈循著絲蠱的指引,扭頭看向床帳的方向,發現紗賬已經放下,賬內人影不辨。

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輕聲喚了句:“月兒?”

沒有回應。

蕭烈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氣血衝上胸膛,拔了彎刀就要朝那中原的少年郎砍去,“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你怎麼敢碰她?”

陸清讓微側身子,靈巧躲過,微蹙了眉頭,冷道:“沒有。”

聞言,蕭烈這才稍稍斂去怒意,走向床榻,抬手一撩紗幔,一眼便瞧見妹妹被捆住的手腳。

本來怨氣都快衝撞上腦門,他隻打算回身先把他砍了,就覺察到月尋身上非同尋常的氣息。

青年斂了斂眉眼,手指拂過她的眉心,忍不住輕嘖一聲。

“你們怎麼惹上粵西潼人了?”

陸清讓眸色一沉,想起樓梯間遇上的那個潼家裝扮的男子,“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