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初雪,謝璟非要拉著柳映疏去謝府上的一個湖,說湖中新建了一個湖心亭,下雪的時候可好看了。
出於好奇,柳映疏跟著他去了,結果兩個人在劃船的途中柳映疏不慎掉進了湖中,幸好劃船的丫鬟會鳧水,才將柳映疏救了上來。
隻是當晚柳映疏就發起了高熱,燒了三天才才退了下去,安南郡主在床前守了她三天三夜,她醒來的第一件事是說不要怪謝璟,是她自己要去湖上玩的,小孩子貪玩,南安郡主並未怪誰,隻是謝璟被謝候用藤條打了一頓,最後河陽郡主還拉著謝璟來柳家親自給柳映疏賠罪。
彼時柳映疏還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當看見謝璟身上被謝候打的傷之後,她還紅著眼睛問他疼不疼。
她自己的病都還沒有好,就來關心他。
謝璟知道,柳映疏的性子從小就軟和,他性子相反,但是小時候他總會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他鮮少冷著一張臉,此時他麵上卻無任何表情,平日裡見慣了他麵上帶笑的同僚,現在見了他這副冷淡的模樣,想要打招呼的人望而卻步。
而謝璟並未注意到,隻是一心想著柳映疏昨夜發高熱的事情,他出了皇宮,立刻就去一家賣蜜餞的鋪子買東西,而路過的夏南霜剛好看見了他。
夏南霜見了謝璟,正要喊他,卻發現他正在認真的挑著蜜餞,她悄無聲息地走到謝璟的身邊,探頭看他的動作:“謝將軍,你這是要買給河陽郡主的嗎?”
夏南霜並未發現她對謝璟的稱呼變了,以前她都是喊阿璟,自從上次柳映疏救了她之後,再遇到謝璟,她都喊謝將軍。
謝璟並不在乎夏南霜怎麼稱呼他,他見夏南霜靠得很近,於是不動聲色拉開了一點距離,然後回答她:“不是。”
以前謝璟也是不會跟她靠得太緊,夏南霜心中有些失落,但是麵上仍舊帶著笑。
她故作思考的樣子,然後恍然大悟道:“難道是買給柳家姐姐的?給喜歡的女子買蜜餞,你還真是我見過的頭一個。”
喜歡的女子?謝璟下意識想要反駁,不是的,他對鳶鳶不是喜歡......
可,真的不是喜歡嗎?
夏南霜見謝璟像是在想什麼 ,她壓下心中的苦澀,強笑道:“雖說我不愛金銀首飾,但是上京中的女子想必大多都是喜歡的,你想要討柳姐姐的歡心,何不買了好看的首飾送給她。”
將蜜餞都交給夥計,謝璟這才轉頭看夏南霜,卻沒有否認夏南霜前麵說的他喜歡柳映疏,而是解釋道:“她病了,我買這個是給她喝完藥吃的。”
柳映疏病了?許是想著柳映疏那天的就她的情景,夏南霜愣住:“柳姐姐病了,病得可嚴重嗎?”
她想起之前在漠北的時候,謝璟一有空就去給柳映疏尋藥的事情,他曾說她身上有頑疾,一時難以根治,想起這樣一個溫柔的人要時不時受病痛的折磨,她咬了咬牙:“我去看她!”
聞言謝璟正要伸手攔住她,想要那天柳映疏對他說的他和夏南霜的事情,他了立刻收回了自己手,道:“她的病需要靜養,不要去打擾她。”
夏南霜一心都在柳映疏生病的事上,要是平日裡謝璟不小心碰到了她,她都能開心很久,隻是剛剛她並未注意到他的動作,聽謝璟這樣說,隻好打消了去柳家的想法。
但是她並未就此作罷,忙道:“我記得我哪裡還有一根百年山參,我回去拿了讓人給柳姐姐送去!”
謝璟抬眼打量了一下夏南霜,見她臉上的著急不似作假,隻好道:“她身體虛,不需要這些大補的東西。”
夏南霜隻好撇了撇嘴,不高興了:“好好地柳姐姐怎麼會得那種病,她這種嬌養長大的姑娘,想來是最受不得這些折磨的。”
謝璟暗自點頭,確實如此,鳶鳶怕疼,怕苦,可是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了忍痛和苦。
接過夥計包好的蜜餞,謝璟沉默著走出了鋪子,而夏南霜因為他沒理她的那些話,隻好追了上去。
這畫麵剛好被因為不滿小廝買的蜜餞,而自己親自出來街上的錦書看見了,她納悶地看著那兩個一前一後的身影,然後進了剛才二人出來的那間鋪子。
月光初上柳梢,柳映疏的房間充滿了濃濃地藥味,不知道是不是下午她傍晚坐在窗邊吹了風的緣故,她感覺現在身子又熱了起來。
外間錦書拉了正在等著滾燙的藥涼一些好讓柳映疏喝的聽琴,一臉神秘地說:“我白天出去給姑娘買蜜餞,你猜我看到誰了?”
聽琴不明就裡,隻好順著她的話問:“看見誰了?你是不是又看熱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