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四又如何,眾人一時也是雲裡霧裡。
那魏紫見林赭石向她說道,也是一愣,隨後又轉過彎來,更是一驚,臉色也不由得慘白起來。
今日是八月初四,上一個望月便是七月十五,而郡王妃是七月二十嫁過來的。那時她還親自向郡王妃展示了府庫的鑰匙。
正當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時,又聽到府內管事的孫嬤嬤的聲音,她第一次覺得那老太婆的聲音是如此動聽。
“都杵在這裡乾什麼!沒長眼的小蹄子!還不快去做自己的事!”
林赭石看著孫嬤嬤將圍觀的人轟走後,走上前來,恭恭敬敬地向自己行了一禮。隨後那嬤嬤又指揮著她帶來的婆子,拿著繩子將紅豆和豆綠都捆綁起來。
“這些刁奴怎配勞王妃費心,隻押了報官便是。”
周嬤嬤說完,便指揮著那些婆子將那兩人押走。
“住手。”
林赭石說道,她實在是厭煩了眼前這些人上演的蹩腳無趣的鬨劇。
周嬤嬤張嘴似是要再說些什麼。
“嬤嬤在教我做事?”林赭石看著她問道。
周嬤嬤吞下了原本要說的話,隻賠禮告罪,口中說道不敢。
那紅豆被婆子緝拿後更是栗栗危懼,兩股戰戰,豆綠則稍微平靜些,隻是雙目失神地望著地麵。
林赭石便讓婆子放開她們,替她們鬆綁。隨後又看著魏紫問道:“你這府庫鑰匙難道半月前就失竊了不成?”
魏紫也沒了辦法,隻好屈辱地當著丫鬟婆子們的麵,向林赭石下跪請罪,隻是口中還掙紮著說道:“許是那丫鬟記錯了日子。又或許那豆綠也不是第一次乾這壞事。”
言辭間橫豎都是她人的錯。
那紅豆聽她這樣說,自是想掙紮一番,可被魏紫掃了一眼便安靜了下來,額頭緊緊地與地麵相貼。
林赭石又問紅豆:“你到底在何日,何地,見到了何人,那人又做了何事。”
那紅豆便說道:“奴婢記錯了,是三日前,新月時,奴婢見豆綠從府庫裡夾帶了什麼東西,隨後又到了落鎖的院門,將其拋到門外。”
“你既然連滿月和新月都能看錯,為何一口咬定是豆綠從府庫裡夾帶了東西?”
那紅豆仍是低著頭,放在地麵上的手忍不住弓了起來,手指也染上灰塵。
“奴婢當時與豆綠一同在府庫當差,當夜奴婢鬨了肚子,因此離了一會兒,回來時便看著她私入了府庫,將東西藏入袖中,隨後又鎖了府庫的門,徑自去了落了鎖的院門,將東西拋到牆外。”
豆綠聽她這樣講,終於回了神,聲音嘶啞地說道:“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害我。”
那紅豆顫了顫身子,磕下一個響頭,聲音顫抖地說道:“奴婢所言句句屬實。還望王妃明察。”
魏紫也忙附和道:“如今人證物證具在,還望王妃下令。”
林赭石反問:“下令?下什麼令?”
魏紫忙指著豆綠說:“此人盜竊府中財物與外人勾結,應杖一百!”
豆綠眼神哀切地望著她。
林赭石將她們的小動作儘收眼底,又看了看她們那單薄的身板,彆說杖一百了,恐怕杖四十便挨不住。
真是人命如草芥。
“孫嬤嬤,若是有人欺上瞞下該當何罪?”
“按例應杖四十。”
“那便將魏紫與紅豆兩人杖二十,就在此地行刑。”
林赭石話音剛落,那兩人便抬起頭,灰頭土臉地說道:“奴婢冤枉!”
林赭石看著那兩人:“女史才說,在府庫當差的隻有豆綠一人,為何如今又多了紅豆?莫非是在糊弄我不成?”
眾人又是一片嘩然,這確實是前後矛盾。
魏紫也知自己的安排過於拙劣,又恨郡王妃死死糾纏,非要查明真相,最後隻將希望放在豆綠身上。
“王妃為何隻盯著奴婢與紅豆,明明應該審問豆綠才是!”
豆綠聞言,站起身子,往前搖搖晃晃走了兩步,跪在魏紫旁邊,以頭搶地,目光含恨,字字泣血地說道:“奴婢要狀告魏女史偷盜府中財物,勾結外人,以此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