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洲就如同對待尋常親戚家的小孩兒,招呼薛蝌先喝茶,吃點心。
幾塊糕點和一杯熱茶下肚,薛蝌也緩過神,不再似先前那般緊張。
柳星洲見他神色也恢複了正常,同他閒聊起來:“你平日都做些什麼?”
“平日裡常去店鋪走訪。”
“你家店鋪主要做什麼營生?”
“多是米麵糧油等日常生活用品以及舶來品。”
“那我問你,你家米分幾類,價錢幾何?”
“米若以色分則分為……若以類分則分為……若以產地分則分為……”
薛蝌對他家鋪子的經營狀況了若指掌,講起來也算侃侃而談,不見先前的緊張,語速也越來越來。
柳星洲臨時考了他幾道計算題,他隻沉思片刻就立馬答出,這已經讓柳星洲感到滿意。
“你可會西洋話?”
“草民隨先父在外行走時,曾向西方傳教士學過隻言片語。”
這對柳星洲更是意外之喜了,這雖是架空的朝代,可語言卻沒有多少變化,番邦人常用的還是那幾種語言,柳星洲是自小找了傳教士惡補了一番,又學了幾門新的外語。
薛蝌也不差,細數下來他也會三四門外語,隻是並沒有那樣精通,隻日常交流無礙罷了。
柳星洲也起了惜才的心,問了薛蝌的誌向。
薛蝌本隻想搭上郡王府這條大船,繼續走父親的老路,做一個皇商,但如今見了柳星洲,又被他的見識和隱隱勾畫出的藍圖所折服,願做他的門客。
柳星洲見他這樣,仿著後世的合同擬了契書,劃分清楚了彼此的職責,一式兩份,讓他簽字畫押。
薛蝌也不疑有他,直直地簽了字,印了手印。
“你倒是膽子大,也不怕我坑你。”柳星洲見他如此單純也頗為無奈。
“郡王沒必要坑草民。”薛蝌恭敬地說道,隨後小心的收起了契書,今後他與自家妹妹的身家性命全都係在這張紙上。
柳星洲見這還未成年的小孩兒,生出點雇傭童工的罪惡感來。
“你在京中住在何處?”柳星洲問道。
“現在寄居在堂兄家。”
薛寶琴得了賈母的青眼在榮國府住下,薛蝌則仍住在薛蟠家。
“我記得你母親生了病,如今找的是那家大夫?”
“如今找的是王妃娘娘推薦的張神醫。”薛蝌也沒想到柳星洲還會記得自己母親生病一事,再加上如今替她母親看病的大夫還是郡王妃推薦的,又是一陣感動。
“那我給你指一處宅院吧,薛家也算人多眼雜,你若是一直與你堂兄住,恐怕也不大方便。”柳星洲說道。
薛蝌自然是答應下來。
柳星洲又同他討論起一些海上的事,最後打算先從工部替他找兩個教數算的老師,讓他學一下統計後再給他安排差事。
話音還未落就見兩個少年郎勾肩搭背地進來。
“星洲我跟你講,今天這衛家小子……唔……”其中一個剛一進門就張開嘴似是有話相同柳星洲說。
“姓曹的,這還有外人!你給我注意點!”另外一人見到薛蝌在這屋子裡急忙捂住他的嘴。
柳星洲見這兩人也不惱,向薛蝌介紹到:“這二人一個是曹都統的長孫曹碎星,一個是嘉勇侯之子衛若蘭。”
薛蝌忙向二人行禮,柳星洲又同進來的兩人介紹到:“這是薛家姑娘的堂弟,名喚薛蝌。”
曹碎星與衛若蘭也向薛蝌行禮,言語動作中都不帶有一絲輕視。彼此見過後,薛蝌見二人似是有話同柳星洲說,便自覺先行告退,柳星洲讓侍者帶著薛蝌去府中閒逛。
待薛蝌走後,柳星洲才挑眉望著曹碎星與衛若蘭二人,三人都是自小一起長大,一起挨打的人,柳星洲隻一眼便看出來他們估計又是惹了禍事,想找自己替他倆遮掩一二。
“你倆又乾了什麼事?”
“先說好,你可不能生氣!”衛若蘭忙提前說道,眼神飄忽地四望,唯獨不敢對上柳星洲的視線。
隻這一幕柳星洲便覺得自己恐怕很難不生氣,但他仍是和善地望著他倆,等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