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兒的寺廟最近香火都好了不少。”李紈補充道，前兩日她還同王夫人一起去寺廟祈福，本來隻打算捐一百兩的香油錢，卻在那老尼編撰的故事加成下捐了五百兩，聽那老尼的話，看來也不止她們一家如此。回來的路上還見人拖家帶口的在路上朝著南邊跪拜祈求神明保佑明年有個好收成，看的她眼睛一酸。

林赭石這段時間光顧著做生意，沒注意這些坊間傳聞，如今聽王熙鳳和李紈講起，一時也好奇起來。

“世上竟有這等奇事？”

難道這世上還真有神獸不成？有那塊兒通靈寶玉在前，再加上自己和柳星洲死而複生的奇遇，林赭石如今對有神獸存在也有了幾分接受度，不在似先前般不信。

“可不是嗎，據人說又是火光，又是巨響，連那山都看著矮了下去。想來應當是一隻朱雀神獸。”

朱雀屬南又主火，與這異象倒有十分相合。

聽她們這樣一講，林赭石倒是明白了，應該是柳星洲試驗炸藥的動靜太大，被彆人窺探到了一二。

弄明緣由後，林赭石一時也哭笑不得。

打道回府後林赭石還特意同柳星洲講了這件事：“郊外的人將你們試驗火藥的場景比作朱雀渡劫的神跡，太引人注意也不好，你可得做好保密工作。”

柳星洲一笑：“我曉得了，再過幾日這處便該荒廢了。”

這試炸的地方設在京郊隻是因為離皇城近，好讓皇帝抽空去檢閱，如今他已經見過那些武器的威力，那這處自然就該荒廢了。他已經得了旨意，派了人在北邊人煙罕至的地方建造火器營用於批量生產。京中隻負責開發新式火器。

林赭石見他自有安排也就放了心。

“這些傳聞你不用放在心上，這是我舅舅有意在暗中推波助瀾。”他這話倒勾起了林赭石的幾分好奇。

“為何？”

“你也知道今歲收成不好，各地糧食歉收，有了神獸的名頭好歹還能視作祥瑞安定人心。這是其一，其二他打算借著這名頭開始抄家。”

“抄家？”

“正是，如今已是八月，今年冬天恐怕會有蠻夷南下搶掠。他想借著新式武器一舉將那些部落打到俯首稱臣不敢再犯。但國庫裡到底沒錢，隻好殺幾隻碩鼠。京中有幾家私下裡大放印子錢的，想來此次難逃一劫。一來可以平民怨，二來可以查抄銀子充作軍餉和生產武器的資金。”

柳星洲低聲說道，這東西終究還是用到了戰場上。

林赭石緊握著他的手，神色擔憂地望著他。柳星洲見她擔心，反過來勸慰道：“沒關係，好歹這次是抵禦外敵，說不定因為這些武器我們這邊還能減少傷亡。”

林赭石見他神色不似作偽也放了心，轉頭又問道：“你可知他到時候會派誰出征？”

柳星洲沉思片刻：“若是光從領兵作戰的才能來看，倒是有許多將軍都可以選擇，可他們大多都是各有各的心思，這些武器看起來我舅舅暫時還是想握在自己手裡。那些將領能得他信任的不過五指之數，極大可能是我父親或者王子騰領兵出征吧。”

他越深思越覺得自己的父親極大可能過兩月就要奔赴北邊戰場，他望著林赭石，眼中劃過一絲野心與決然：“若是我父親領兵，我到時候會請旨與他一同出征。”

如今已是越走越險，他需要更多的籌碼，軍功就是其一。隻是刀劍無眼，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順利地回來，戰死沙場也是極有可能。

一想到這裡，柳星洲就生出點對林赭石的愧疚與難過來。

他想與她長長久久地生活在一起，可如今還未到兩人前世死亡的年紀，他就打算背棄這個願望，以身犯險。

這愧疚燙傷了林赭石，她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將那令她難過的神色遮住，隨後才輕聲說道：“你若是想做，就去做。”

我會儘我最大的可能來支持你。

柳星洲也明白她的未儘之意，將她環在懷中，兩人臉頰相貼，他蹭到了一片冰涼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