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琇另外挑了一個橘子,掰了一瓣,嘗了下味道,將剩下地遞給林黛玉:“姐,你嘗嘗這個,這個甜。”
林黛玉接過,一瓣一瓣地嘗著,甘甜的汁水衝淡了剛才那陣酸意。
又耗費了些時間,這些丫鬟們才將與寶玉沾邊的東西都收拾了出來,玩器扇套等都無所謂,唯獨那些一起做詩讓林黛玉生了點不舍,她又仔仔細細將它們從頭到尾翻閱了一遍,最後還是狠下心,裁去自己所做的部分,將剩下的與其它東西一齊丟到了那箱子裡,讓人將這箱子東西送給寶玉,任憑他處置。
待眾人抬走箱子後,將那些裁下來的詩句緩緩丟進火盆裡。
林青琇倒是想攔,可那紙沾了火便化作灰燼。
“好端端的,將這些燒了作甚!”林青琇心疼地說道。
這詩稿雖殘缺,可也是林黛玉從前的心血之作,如今隻剩一捧灰。
“都是些無用的東西,留著日後指不定會生出些禍患。既然要斷,那就所幸乾脆一點。”林黛玉冷靜地說。
這邊林黛玉冷靜地燒著殘稿,榮國府那邊卻忙得人仰馬翻。
王夫人請了禦醫,可還未等禦醫過來,賈寶玉便昏了過去,王夫人見狀也神色恍惚,眾人又是扶賈寶玉躺下,又是請王夫人坐下,一邊去請大夫,一邊給王夫人煎些常用的安神的湯劑,上上下下一頓忙活,還有那禁不住事的丫鬟在一旁哭哭啼啼,院子裡滿是哀聲。這動靜委實太大,老太太也得了消息,拄著拐杖過來,見寶玉這樣神誌不清地躺在榻上也是忍不住淚流滿麵,一旁丫鬟們還在抽抽噎噎。
賈母問她們發生了什麼,沒想到這群丫鬟們竟沒有一個人了解情況,連素來穩重周全的襲人也隻知道寶玉今兒個從學堂回來,同王夫人談了話,便突然直往府外闖去,最後被璉二爺接了回來,又談了幾句話便暈倒了。
賈母見王夫人神色不適,也沒為難她,隻讓她先去休息,派人去傳了賈璉。等了半天,倒是禦醫先到,仍是府中熟識的王太醫,那太醫替寶玉切了脈,開了藥方,見老太太神色疲憊,順道給老太太請了平安脈,開了幾種保養的藥。
待那藥煎煮好,也沒見賈璉來,派去的人也沒了音信,反倒是王熙鳳、李紈又帶著人回到了這裡。
兩人也不清楚,怎麼不到半日太太和寶玉就都倒下了。
賈母見王熙鳳和李紈來,心中也算有所慰藉,一麵讓李紈去伺候王夫人,一麵又向王熙鳳問起今兒個到底發生了何事。
賈璉也算是個藏不住事的人,回了院子就迫不及待將這事給王熙鳳講了個七七八八,又逗弄了會兒孩子,才帶著人往外麵去了。
是以王熙鳳算是這府裡除賈蘭之外最了解事情全貌的人,可她同李紈一樣,對寶玉這行為著實看不慣,便將林府在此事中隱了去。她嘴皮子利索,剩下的事三言兩語講得清清楚楚。
賈母這才明白這件事原來是由王子騰定下的那門親事引起,她素來疼愛寶玉,本就不滿王夫人背著她與王子騰定下這門親事,如今見他因這樁婚事成了這副模樣,更是在心中生了怒火,隻是她到底心思深,沒在麵上表示出來,再加上這府如今隻靠著賈政,賈政的麵子就是榮府的麵子,為著她也得對王夫人多容忍些。
雖說要多容忍,但並非不能做些什麼出一口心中的氣。
賈母當即對王熙鳳和李紈說道:“二太太如今身子也不大好,你們倆日後便不用再拿府裡的事務叨擾她,讓她安心靜養一陣。”
賈母說罷,又命鴛鴦去將王夫人手下的人收著的鑰匙對牌等收回來,分給王熙鳳和李紈二人。
這竟是將管家的實權都交給王熙鳳和李紈了。這樣一來,王夫人和邢夫人一般,都成了空架子。
“老太太。”王熙鳳不知該不該接。
“你們安心接著便是。”賈母說道,雖說她確實有一部分是想宣泄自己心中的怒火,但更多的是對王熙鳳和李紈的扶持,更確切的說是對賈璉和賈蘭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