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蘇大夫，我母親的老毛病又犯了。”

“知道了，阿雪，照著上次的方子抓副藥。”

“好的。”

來到西州以後，蘇顏帶著公孫雪開始四處行醫，由於她不僅醫術高超，而且每次看病隻收取一枚銅板，很快就在四裡八鄉出了名。

尋常百姓去不起城鎮中的醫館，平時生了病要麼是硬抗，要麼就是指望一些江湖郎中，但他們的技術參差不齊，很容易就會治死人。

所以蘇顏的出現對他們來說，那是過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每當她們到達一處村落，往往全村人都會跑來問診。

畢竟誰也不清楚她們下一次來這裡會是什麼時候，所以人們不管有病沒病都要趁現在去診斷一下。

在這個過程中，充當助手的公孫雪總是會不斷地尋找機會與這些百姓攀談，隻可惜村子裡的絕大部分人一輩子都不曾離開過這片土地，所能知道的訊息實在有限。

入夜，送走了最後一位病人，公孫雪已經累到一動也不想動了，直接癱倒在了床鋪上，蘇顏卻還在一旁整理今天所得到的信息。

“顏姐，你還不睡嗎？？”

“把得到的情報整理完以後再說。”

“這些東西有什麼用啊？那些人不是聊村裡哪家姑娘更漂亮，就是愁今年要繳多少賦稅。”

“重要的事情往往就隱藏在這些細節之中。”

“可是我們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要是想賺錢，我們把價格定高一點，早就發財了。”

“尋常百姓出不起你想要的價格。”

“我知道你不是想賺錢，但我也知道你不是真心打算當個懸壺濟世的醫者。”

“阿雪，這算是我給你的第一道考驗，如果你連這都通不過，那我接下來所要做的事就隻能把你排除在外了。”

“啥？考驗？可我應該做什麼？”

“說出來就不叫考驗了。”

“那你總該給我個提示吧？”

“提示我已經給你了，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

公孫雪完全沒有相關的印象，但她實在是太困了，沒有精力去思考這個問題，便選擇先好好睡上一覺。

而到了第二天，蘇顏帶著她前往了縣城，這一次直接留在了這裡。

她們租了一個鋪麵，開了家醫館，正式定居於此，至少暫時是這樣。

作為縣裡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醫館，開張當天便被人們踏爛了門檻，但很多人並不是來看病的。

有幾家藥鋪的老板來談合作，還有幾個富家子弟專程來看美女。

這些人都交給了蘇顏應對，公孫雪難得有了閒暇時間，便思考起了之前的那個問題。

這段時間裡，她跟在蘇顏身邊隻做過兩件事，抓藥和跟人閒聊。

雖然都是蘇顏安排給自己的任務，但靠後者實在是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而且自己每天都會向蘇顏彙報，也沒發現什麼異樣。

那難道是抓藥的時候，自己忽略了什麼關鍵信息？

公孫雪將這些天來蘇顏交給她的藥方仔細回憶了一遍，試圖從中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但很顯然，她這是在白忙活。

這些藥方都很普通，既沒有什麼藏頭詩，也不存在什麼隱喻。

這下她多少有些慌神，畢竟通不過這次考驗，之後就可能會被蘇顏拋下。

接下來的幾天裡，她都在煩惱這件事，以至於不管蘇顏做什麼，她都會浮想聯翩。

“蘇大夫，好久不見。”

“你好，你母親的病怎麼樣了？”

“好多了，多虧了您。”

看著那年輕男子，公孫雪突然有了一個疑問，這些天來，曾經在村子裡接受過蘇顏診療的患者有不少都跑來這裡複診，但她們兩個搬到這裡完全是蘇顏臨時決定的，在此之前應該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才對。

從時間和路程上來看，有的人甚至是在她們來到這裡以後的第二天就動身趕來了，什麼消息也不可能傳得這麼快，尤其是通過那些天的交流，讓公孫雪深刻認識到這些村子裡的信息是有多麼閉塞。

所以，這些人為什麼能輕易找到這裡？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子裡應運而生，蘇顏應該是通過某種方式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了這些人，而且很可能就和那些藥方有關。

於是她又重新審視了一遍，發現從村子裡來這兒的都是家中有人長期遭受病痛困擾，需要不斷服藥的人，但不管他們得的是什麼病，藥方之中都有一味藥材，那就是藿香。

奇怪的是，蘇顏與其他藥鋪達成合作以後，唯一沒有進貨的藥材就是藿香。

那麼這味藥材到底代表了什麼呢？

又或者它其實什麼特殊含義都沒有？

“阿雪，想什麼呢？”

“啊？沒什麼，就是在想要是通不過考驗，顏姐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我接下來要做的事很危險，老實說我不希望你參與進來，但是我不會扔下你一個人不管的。”

“哦那就好。”

“彆想這些了，下午我們要外出看病，你先準備準備吧，尤其是那頭發，你是不是幾天沒洗漱了？”

“嘿嘿嘿。”

“快去。”

“哦……”

下午的這個病人是縣裡劉員外的小妾，據說是因為孩子早夭以致傷心成疾。

等她們實際見到這位小妾以後，公孫雪不禁無語，這都病倒在床上了，還是一身綾羅綢緞，滿臉胭脂水粉。

可即便如此，也無法掩蓋她那慘白的臉色和瘦骨嶙峋的身軀，有種隨時都會逝去的飄然感。

蘇顏讓守在旁邊的丫鬟去燒盆熱水，隨後對著那小妾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