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落落點了點頭,飛速打著手電走回家裡,把家裡的燈都打開。
這下感覺沒有那麼可怕了。
把手電筒收好,鐘落落從手提包裡掏出那一疊符紙,本想在客廳貼一點,怕房東來收租的時候覺得她精神有問題,於是鐘落落決定隻在自己臥室貼一點。
把符紙小心貼好,鐘落落看了一會電視,但她目光時不時盯著門口,心裡不斷默念,冰冰快回來。
如果她提出要擠一張床,冰冰會不會拒絕?
等到十二點,冰冰還是沒有回來,鐘落落關了電視往自己臥室走去。
突然一陣咚咚咚的聲音從浴室傳來,和中午她出門時一模一樣。
還是錯覺嗎?
她一個人不敢走進浴室,燈也沒關飛快溜進自己臥室,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四月份,市內溫度驟降,鐘落落還用著棉被。
也許老爸寄來的棉被塞的棉花有點多,她竟然有一絲困意。
有句話說得好,鬼不會傷害躺在被窩裡的人,她深信被窩結界。
漸漸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鐘落落實在挺不住,閉上眼的最後一秒,她聞到了一陣梅香。
是江離?
這下她更加安心,開始沉沉睡去。
再一睜開眼,屋內一片黑暗,寂靜得連她的心跳聲都能聽見。
她明明開著燈,誰關掉了燈,是冰冰嗎?
鐘落落打開手機,時間醒目的顯示,4:44.
救命啊,誰懂她此刻有多麼害怕,黑色的數字一下子變得鮮紅,就像是要索命的惡鬼,下一刻就能把她吃乾抹儘。
與此同時,信息有一個鮮紅的未讀。
冰冰:【今晚要在朋友家通宵happy,落落不用等我了,麼麼。】
時間是四個小時前。
鐘落落手抖成篩子,再笨她都能感覺到周圍的異樣。
距離天亮不到一個小時,她再堅持一下,可以的。
突然,她感覺有人在她脖頸處吹了一口氣,涼得頭皮發麻,一雙冰涼的手輕輕摸上她的脖頸。
窗子外透出的微弱光芒能看得出映在牆上的影子,床上躺著兩個人,一個長發的,女鬼。
鐘落落心裡默念一二三,數到三的時候,她一個鯉魚打挺,妄圖從床上起來,誰知道女鬼預判了她的行為,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鐘落落看到了女鬼的全貌,她眼睛充血,眼珠子凸得馬上要掉出來,眼睛的瞳仁是純黑的,盯著她的時候很瘮人。
她沒有做過虧心事吧,至少今天沒有。
這女鬼一邊掐她,一邊嘴裡發出咯咯的聲音,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還我···咯咯咯···”
還她什麼?
鐘落落艱難的掙紮,把手機往她頭上砸,可是還是無濟於事,女鬼的力氣很大,掐得鐘落落覺得下一秒她就要死了,正好,可以再次見到江離,到時候問問他,還能不能通融一下,讓自己複活。
鐘落落艱難地從口中發出呼救,喉嚨中吐出斷斷續續的兩個字。
“救——救命”
就在她覺得求救無望,放棄掙紮的時候。
下一秒身上一輕,女鬼被一陣金光彈出,摔到臥室的牆上。
臥室的門從外打開,門口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客廳的燈被打開,暖黃燈光在他的背後,女鬼哭得撕心裂肺,江離一眼未看,隻是站著門口,盯著床上的鐘落落。
猶如天神一樣降臨。
江離:“你還好嗎?”
他的聲音冷冷淡淡,嗓音低沉,帶著一絲近乎絕情的冷漠,也許這句話已經是江離能發出最大程度的關心。
鐘落落突然有點想哭,她膽小怕事,被老板罵的時候都無所謂,被房東趕出來找不到房子時沒想過委屈。
獨獨麵對他,一句分寸感十足的對下屬的關心,她卻想哭。
鐘落落捂著脖子,一陣咳嗽,生理性的眼淚嘩啦啦地流,她從床上坐起來,把頭埋進膝蓋,肩膀一聳一聳的,看起來受了好大的委屈。
江離沉默了兩秒,然後緩步向前,手撫上牆上的開關,啪地一聲,房間亮如白晝。
鐘落落淚眼朦朧,抬頭看他。
她的世界亮了。
清清冷冷的梅香環繞著她,想到自己閉眼前聞到的味道,那一定不是錯覺。
那時,江離就一直在她身邊嗎?
白雲寺不是她的錯覺,當時他也一直跟著她。
鐘落落很聰明,一下子就反應過來江離是利用她來找到女鬼。
她更委屈了。
清俊男人站著鐘落落床頭,看著她哭得稀裡嘩啦,第一次覺得手足無措,江離從口袋裡掏出一方帕子。
鐘落落邊哭邊說:“壞人!”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拿著一方帕子,送到她眼前,帕子是純白色的,因主人太愛使用梅香的緣故,帕子也沾染了江離的氣息。
江離站在床前微微低頭,神情帶了一絲歉意,鐘落落仰頭看他,他身上穿著黑色大衣,整個人沾染了寒冷和孤寂,不知道在外麵站了多久。
他的一部分黑發順在耳後,前額的碎發有些淩亂,神情依舊淡漠,任誰都想不到這是掌管世人生死的閻王。
他嗓音依舊低沉冷淡,眼神專注地看著鐘落落,說出來的話溫柔禮貌,有一絲求原諒的意味。
“抱歉,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