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看了看她放在工作桌上的盤子,搖了搖頭,十分漠然的樣子。
這倒是沒什麼,江離一貫冷漠,可鐘落落一想到自己剛剛差點喪命,就眼淚汪汪的,猶是低頭,也能讓人看得出她眼裡的淚花,她沒做什麼表情,隻是稍微有一點感知能力的人都會發現她十分委屈。
江離轉眸,不再去看她,看了那個放著早餐的盤子,以及橙白色的飲料,問:“是什麼?”
鐘落落抬頭,江離恰好看她,兩人的視線就這麼交彙在一起,清冷神明墨黑瞳色映入眼簾,眼神裡多了一絲無奈。
鐘落落明顯一怔。
你明明不是這樣的。
雖然你冷漠時最絕色。
可是,為什麼我總覺得,你有過感情。
為什麼要用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來偽裝自己呢?
江離微微皺眉,他的視線沒有移開過,因此鐘落落的出神江離洞察的到。
鐘落落的臉迅速地一紅,磕磕巴巴地說:“烤麵包片還有木瓜牛奶。”
“嗯。”
什麼意思,是答應要和她一起吃早餐的意思嗎?鐘落落連忙歡歡喜喜地把盤子和木瓜牛奶端過來,見江離一臉不為所動的樣子,她推銷一般地把木瓜牛奶捧到他眼前,隻見江離一臉無奈的接過來。
“嘗一下吧,很好喝的。”
江離抬頭,麵前一雙亮晶晶看著自己。
嘴角還有剛剛做早餐偷喝沒擦乾淨的牛奶漬。
看來是真的很好喝。
江離勉為其難地抿了一口,清甜的木瓜味和奶香很好地糅合在一起,鐘落落見他喝了,歎了一口氣,然後坐在床沿,仔細地把麵包片上塗滿巧克力醬。
她塗了一半才恍然大悟般抬起頭,不好意思地盯著江離,小聲說:“巧克力醬我比較喜歡吃,還沒來得及問你···”
江離開口,“隨你。”
然後低頭又抿了一口木瓜牛奶。
鐘落落天生自來熟,跟誰都能打開話匣子,她見江離不介意,於是開始絮絮叨叨,“不知道你們公司,不對,地府上班需不需要打卡,反正我之前工作那個公司,九點準時要求打卡,你不知道九點有多早,而且下班很遲···”
“吃一頓很好的早餐簡直是奢侈,我也想每天烤麵包片,榨果汁,興致來了去小巷子裡走路上班,吃一頓熱騰騰的剛出爐的鮮肉包子。”
鐘落落把摸好的麵板片遞給江離,巧克力罐子也不蓋上,就笑意盈盈地坐在床邊看江離吃早餐,自己順手拿了一片乾淨的麵包細細地嚼著。
“雖然烤麵包也談不上多有營養,加一個煎蛋才完美,可是對於天天喝冰美式吃速食的人是不會拒絕的。”
江離沉默地吃著,鐘落落抿唇一笑,“看吧,你也不會拒絕。”
他吃完最後一口麵包,把手裡的杯子放在桌子上的時候,鐘落落開口了。
“老板,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能讓我再見一麵東東嗎?”
江離似在回憶,皺眉不語,鐘落落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讓她再見一麵就好,和東東說一句對不起,雖然她不知道這是不是違反閻王殿規矩。
半晌,江離開口道,“是白京昨天帶回來的那個小孩子?”
鐘落落:“是,他怎麼樣了?有沒有···”
從小到大聽神話故事長大,自然也逃不了這些鬼神之說,爺爺和她講,人如果做了虧心事,就算生前沒有受到懲罰,死後也要被閻羅嚴刑拷打,經受十八層地獄。
東東雖然沒有做什麼窮凶極惡的事情,可是他一個小孩子,怎麼受得住那無儘黑暗的地獄。
江離歎了一口氣,垂眸不語,良久。
鐘落落接著低聲說:“東東喜歡拍皮球,我想實現他的願望,拍十二下。”
說著,她還比劃了一個十二的手勢,江離抬頭,定定地看著她,鐘落落笑了笑,“不然,拿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去欺騙他,實在太卑鄙了,我不能這麼做。”
“好,我帶你去見他。”
江離輕聲說,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後,鐘落落十分感激地看著他,仿佛他做了天大的好人好事,江離不自然地偏了偏頭,冷聲解釋道,“舉手之勞而已,你不用多想。”
鐘落落哦了一聲,臥室內一時安靜下來,她尷尬地揉揉後腦勺,不知道用什麼話題來打破寂靜,見江離環視著她的房間,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她放在符紙的抽屜裡,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她好幾眼。
“那我們怎麼過去?”
鐘落落從床沿站起來,拿著帆布板裝著東西,她心想,閻王殿路程很長,上次白京開車大概也要二十多分鐘,自己多備些吃的,坐車的時候才不會困,路上黑漆漆的,自己剛買的衝天炮手電筒也要拿著······
江離看著她搬家一樣收拾大包小包,以及偷偷塞了好幾張符進去,以為自己沒看見,他眼角抽搐了一下,最後淡淡開口,“走著去。”
嗯?
鐘落落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沒聽錯吧,那地方那麼遠,自己走著去會不會把腿走斷,而且通往地府的路上飄蕩著很多遊魂,萬一人家餓虎撲食,自己死在那裡,閻王殿又要損失一名得力乾將了。
家門砰的一聲,客廳裡來了人,應該是她的合租室友冰冰,鐘落落生怕冰冰突然擰開自己房門進來,看了在一邊閒適地坐在工作椅上的江離,大腦飛速旋轉,勉強對他做了個笑臉,鬼靈精怪的,“閻王大人,你會不會隱身?”
江離:“······”
見江離欲言又止,最後也沒打算開口的樣子,鐘落落泄了氣,正準備輕輕走到門口,反鎖上臥室門的時候,臥室門突然被打開,隨之而來的是一道清麗的女聲,“suprise,落落你最愛的那家鮮肉包子。”
冰冰說完這句話才察覺到臥室內的氣氛有點奇怪,麵前是躡手躡腳,鬼鬼祟祟的鐘落落,佝僂著身子,這似乎是為了減小聲音而做出的努力。
旁邊一身黑衣的男子,氣質冷峻,他眼裡好似有常年不化的天山雪一樣,冰冰視線移到鐘落落工作桌上,那裡放著餐盤和杯子,看來兩個人是一起吃了早餐。
難道還一起過了夜?
她看鐘落落和江離的眼神更加曖昧了起來,隨即轉念一想,當時合租的時候不是約定好了,不允許把男朋友帶進出租屋,冰冰眼神一下子嚴肅起來,準備好好和鐘落落談談這個問題。
鐘落落看著冰冰瞬息千變萬化的表情,從吃瓜群眾一下子變成嚴肅的法官,心中了然,明白她把自己和江離的關係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