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落落這句話剛說完,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這些天憋在她心底的心裡話終於有機會說出來了。
雖然這事是鐘建國逼得她太緊一時情急之下說出,可是今天正好江離也在場,鐘落落開始期待他的反應。
鐘建國給她倒水的手頓住,茶杯裡已經快要溢出來,鐘落落也許是一時腦漲,竟硬生生按在了茶杯口上,把茶杯往自己方向移了一寸。
那茶散發是清甜的香味,好在茶壺裡的茶水已經溫涼,不算太燙手,鐘建國連忙從桌上紙屜抽出一張紙按在她手上,“落落有沒有燙到?是爸爸不好,爸爸太不小心了······”
眼看鐘建國連連自責,鐘落落擦乾手上的茶水,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爸爸,水是溫的,不燙。”
茶水入口微微苦澀,但在口中化開很快,然後回甘逐漸深邃,生津持續很久,喉間清涼深邃,應該是梅子菁,市麵上鮮少喝到的一類普洱茶,但味道很適合女生。
她緩緩抬眸,視線越過了鐘建國,看向不遠處的江離。
江離那麵上的三分笑意此時完全不見了,他背靠在沙發上,一手搭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桌子,眸色沉沉如水,眼底有她看不懂的情緒,他正在靜靜地盯著她看。
“落落,你剛說的是認真的?”鐘建國問。
她視線越過鐘建國,黏到了江離身上,隨後鐘落落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然後收回視線,認真地說:“爸爸,我真的有一個很喜歡的人。”
鐘建國聞言也不追問,竟是欣慰一笑,垂下頭說:“有喜歡的人就好,我們家落落也有喜歡的人了,我回去一定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媽。”
鐘落落嗯了一聲,過了一會,點的菜已經上齊了,父女倆就坐在一起安靜地吃飯。
她不經意地往江離坐的地方一掃,發現此刻竟然空空如也,可他根本沒從自己身邊走過,不知道又用了什麼遁地的法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的心情突然變得很落寞,自己專心告白,他倒好聽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過轉念一想,沒準江離是害羞?亦或是不知道她指代的究竟是吧,鐘落落歎了口氣,開始和麵前的一盤油麥菜做鬥爭。
早午飯過後,鐘落落和鐘父一起接賀之舟回了家,賀之舟在京市的住所是一間小二居室,還是單位分配的,離工作地近,安保也比較好,四人把賀之舟送回家休息後,約定好下午一起在家裡吃飯。
之後鐘落落就和白京出門去市場買菜,鐘父則留在賀之舟家和他敘舊。
白京開著車,雙手閒閒搭在方向盤上,突然他提了一句,指著窗外一家老舊的飯店說:“哎,落落你看,這是我們之前吃的餛飩店。”
鐘落落往窗外一看,熟悉的餛飩店和高中,她很難想象這些事情隻發生在兩個月之前,自從她猝死當了鬼差,又認識了江離,她的生活就變得翻天覆地,也開始魔幻起來。
她微微彎唇一笑,雖然魔幻,但也十分精彩。
白京把她這一幅神情儘收眼底,於是接著說:“那餛飩可真是香,真的好想再吃一次。”
鐘落落連忙應道:“好好,如果明天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們就一起吃。”
白京連忙補充道:“叫上之舟兄一起吧,我記得他也喜歡吃餛飩。”
她斜斜瞥白京一眼,然後語氣涼涼的問:“你什麼時候又和之舟哥處上兄弟了?”
白京笑:“哎,沒辦法,誰叫我天生惹人喜歡呢。”
兩人買了菜之後,就又回到了賀之舟家,回家的時候,鐘父和賀之舟正聊得很開心。
打開門的一瞬,鐘落落聽到賀之舟帶笑的聲音對鐘父說:“您放心,我一定幫您看著落落——”
話因為她突如其來的開門硬生生的停住了,鐘落落訕笑,詢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吃飯合適?”
賀之舟笑笑:“六點左右?”
鐘落落點頭:“好,那我五點開始做飯。”
剛才的話題,鐘父也不再和賀之舟討論了,她知道,現在問老爸他肯定一萬個不會說,於是鐘落落就沒問。
中午四人輪流著打了一陣牌,快到了五點鐘的時候,鐘落落揪著白京的領子來了廚房幫忙,她洗了兩個玉米左右,心不在焉地,有時還盯著白京發呆。
聽著鐘父和賀之舟商量著出門準備去小區的小花園散步,兩人戴好帽子,前腳剛走出門,鐘落落探究的目光就又向白京掃過來。
白京微微生氣,他把半個西蘭花輕輕摔到切菜板上,沒好氣地說:“我的小姑奶奶,你彆用這種眼神看情郎的眼神看我行不?有什麼話你直說就好。”
鐘落落瞪了一眼他,又歎了一口氣,說:“江離今天要來和我們一起吃飯嗎?”
白京一頭霧水:“他答應要來和我們吃飯?”
鐘落落一噎:“沒有,但我們兩個今晚在之舟哥家吃,留江離一個人······”
白京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哦,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呀,沒關係的,江爺一向喜歡安靜,他還巴不得一個人吃飯呢。”
鐘落落垂下眼,掩去眼底的一片黯然,她拿起菜刀,往一個玉米上直直劈去,聲音震得切菜板響聲蔓延到了地板上。
白京又像一個無頭蒼蠅一樣圍在她周圍,隻笑不語,於是她丟掉菜刀,“你笑什麼?你有話也直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