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溶也回了一禮,道:“前輩。”
樂白女仙道:“無沋姑娘,我嘴笨,那一番話也乃無心之舉,現如今給姑娘賠罪了,望姑娘莫要放在心上的是。”
莊溶也連忙回了一禮,道:“無事。樂白前輩,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了。”
她是真的不在意,畢竟在這世上活了這麼久,有心無心對她有惡意的人太多了,若一個個都叫她在意,恐怕沒等到如今,她早早就被氣死了。
“叫我樂白便是。”樂白模樣俏皮,“日後我也叫你名字了,‘無沋’這名字,是你師尊替你取的嗎?原來的‘尤’字不好麼?為什麼要改?”
“好,是。因為……”莊溶卡了一下,頓時又有大片記憶湧了上來,莊溶沒有多想,道:“曾有高人算出我與水有緣,名中帶水,便可飛黃騰達,青雲直上。”
樂白:“那依你如今看,這算的準還是不準?”
“很準。”
莊溶明麵上同她說說笑笑,但心思從一開始就不在她這兒。
她出了神,心中還想著盛玉成。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莊溶就想過重逢的各種形式,重逢後的種種可能了。
或許她尋到盛玉成那日,他已成婚生子了。或許那日,他會生疏地看著她,對她說:“少時戲言,不得當真。”
莊溶本以為這兩者是糟糕的結果了,哪知還是她太樂觀,沒想到他會將她徹底忘了。
樂白帶她來到了文部住房,替她在其中挑了間,又熱情幫她打掃整理起來。
莊溶打開窗子,給室內透透風。
今日的事她細細一想,忽然也發覺自己竟然並非十成傷心。她想憋一憋眼淚出來,任眼睛被窗外的風吹了半晌,也無濟於事。
莊溶搖搖頭,輕笑一下。
想是三千年來,她對盛玉成的感情,逐漸化為了執念。可她還是覺得有些地方感覺不對,心裡依舊失落落的,即使是見到盛玉成了,也沒有被改變。
“無沋,等整理好屋子了,我陪你一起下凡拿東西?”
莊溶點了點頭,說:“好。”
對她來說必不可缺的東西,除去法寶武器之外,就隻有當初盛玉成送她的定情信物、師尊留給她的兩把劍。
莊溶暫時還不打算將定情信物扔掉,它至少可以留作一個紀念,這三千年她執念的紀念。
說不定日後她不在乎盛玉成了,偶然從某個儲物箱中翻出那信物,還會狠狠嘲笑這個苦熬了三千年的自己。
樂白渾然不知此時她內心波濤洶湧,樂嗬嗬道:“我的房間就在你隔壁,右手邊那間。日後有什麼問題儘管來找我便好,雖然我們文運部忙得死,沒什麼時間可以待在屋子裡的。”
莊溶:“好。”
說起莊溶的新房,房內挺寬敞,很亮堂。家具有有一麵鏡子、三張坐墊、一方矮桌、一套茶具、一個蠻高檔的收納寶箱子。
莊溶收拾著屋子,那樂白的嘴真是一刻停不下來:“你話好少,星君應該把你調到他跟前去,省得老嫌我話多。”
莊溶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好笑了笑,沒話找話道:“話說,我還不知道我日後大抵該做些什麼?”
“我們要做的事兒都不是很難,還挺好玩的,就是時間花費得長。我懶得解釋,反正下次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莊溶道:“好。”
樂白忍不住了:“你能不能彆總說好?”
莊溶笑了笑,樂白女仙如此質問,神態語氣嬌嗔可愛,令她一點也不覺尷尬。但莊溶養成了習慣,幾乎是下意識道:“好。”
“你……”
樂白佯裝生氣,抬手來打她,莊溶也不躲,就在原地吃吃地笑。
笑夠了,樂白忽然麵孔凝重問:“你飛升了,心情不好嗎?”
莊溶收斂了笑容,挑起眉毛,沒有否認:“何以得見?”
樂白睜著大眼睛:“不知道,就是感覺。”
“那就是了。”莊溶含糊回答道,同時又一笑,“樂白,我想下凡拿我的東西了。”
“走吧,”樂白一晃又精神抖擻了,“我陪你。”
莊溶:“可以,但你得先答應我,不許打聽我師尊是何人。”
“行。”樂白並不介意,“飛升後第一次回去,就得隆重些,得叫人羨慕了去——你等著,我把我那麼大一片七彩雲拿出來。”
莊溶任由她一通搗鼓,盞茶功夫後才踩上了她豪華的七彩雲,浩浩蕩蕩下凡了。
“是那一座山脈嗎?”
“是。”
“你師門這山真漂亮。”
“嗯。”
其實也普普通通,樂白做這麼多年神仙,怎麼沒見過幾十座比這巍峨秀麗得多的山脈?她就連客套也不像在客套,如此真切。
七彩雲緩緩下降,兩人落在了青草泥土上。
莊溶羽化不久,但那晚上冒出的動靜,應該叫所有人知道了。
莊溶與守山門的師弟師妹們並不與他們熟絡,但他們其中還是有眼尖的認出我來,大喊道:“無……無沋師姐?!”
“嗯。”莊溶點了下頭,還未說什麼,他們便上前幾步,事到如今還不可置信地望著她:“師姐,那日有人道你房內祥光彩照,說你已羽化登仙,是不是真的?”
“是……”
“師姐,你有什麼竅門沒有?飛升的竅門?師姐……”
師弟師妹們從未有過的熱切,實在是令她頭暈。
還好樂白張羅著,替她答道:“竅門嘛,沒什麼竅門,勤加修煉!爭取早日飛升了,你無沋師姐在天庭等你們!”
師弟師妹們七嘴八舌道:“可是師姐很懶散啊!”
樂白話鋒一轉:“咳咳,其實能不能飛升還要看個人造化,就是運氣和天賦。”
莊溶:“不是,我的竅門是活久一點。”
三千多歲,對於神仙來說可能不值一提,但對於修真者來說,可是實打實異常長壽了。
“師姐,你見到你師尊了嗎?”
“你師尊真的跟你姓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