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誠懇地回答:“君子贈人以言,在下受教了。”
莊溶不多留,按天庭的規矩,神仙是不得無端在凡人麵前現身、不得長久在凡人麵前現身的。
莊溶控製著魂魄如煙如霧般,冉冉上升,似乎要回歸天庭之上。
他仰頭看著她,目不轉睛,嘴巴道:“恭送姑娘。”
莊溶道:“我如此行為,自是有原因。如今任務已完,由此身軀歸還白貓魂魄。祝公子,你我若有緣再會。”
莊溶飄飄然升上了房梁,祝朗見此連忙推開門朝房梁之上看,卻隻看到一點似霧似煙的東西。
祝朗一摸懷中,昨日裡撿到的吊墜還在身上。他話未說完,人變離去了,這可不能怪他。
至於莊溶,當然是回到了幻成的白貓身子內,先頭那一番話,也僅僅是框他的。
莊溶學著貓的樣子,後腳使勁地扒拉頭,似乎對於被“仙人附身”還有些懵。
祝朗見外頭看不到她一點影子了,便把目光投向了屋內,莊溶察覺到他目光,便做出警惕的姿勢。
他走近,堵住了門,看著她端詳了半晌。
“你是野貓吧?家貓不這麼怕人。”
屋裡頭漆黑黑的,隻有門口有亮光,偏偏祝朗堵在了門口。莊溶從桌子跳到了屋簷高處,剛要一躍而出,祝朗便手疾眼快將房門帶上。
“你彆怕我,我不會傷害你。若你沒地方可去,日後便留在我這兒吧。”
他友好且信任的伸來手臂,想要莊溶跳在上邊。做戲做全套,莊溶既然如今是隻畜生,還是野生長的,自然不會如此聽話。
她高聳著脊背,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好吧。”
他見莊溶麵目凶光,也怕她會咬人傷人,後退幾步,翻箱倒櫃不知再找些什麼。
他這人挺隨性,翻出來的東西直往地上堆了,事後也不管整理。莊溶看他翻出一塊肉乾來,滿屋子找我莊溶貓身影。
莊溶本來想著找個理由跳出去,在變成個其他什麼東西,而後思索了一番,又從暗處踩著貓步出來,仍然與他保持了一大段距離。
“喵。”
他手中拿著肉乾,向她緩緩靠近。莊溶立馬就跳回了暗處,隻露出一雙牲口亮亮的眼睛。
他道:“好,我不靠近了。你來吃。”
他將肉乾放在盤子上,然後後退幾步,莊溶學的有模有樣,觀察了片刻,才再度走出來。
為了使效果更加逼真,出來後她也拖著盤子,重新往後退,一直到了暗處才囫圇咽下了肉乾。
祝朗:“還要嗎?”
莊溶看著他喵喵喵,他此時已經半蹲下來,手中握著一條長形肉乾,哄道:“彆怕我,我不害你,過來。”
她似乎是餓極了,佯裝猶猶豫豫,還是保持著警惕的姿勢過去。
他又哈哈笑道:“以後就做爺的貓,跟著爺,爺頓頓有肉吃。”
莊溶:“……”
*
夜裡,莊溶剛要去趙興懷哪兒找喜鵲兄,便見喜鵲兄飛來找她的來了。
如今她在祝家的狀態,大抵是祝朗管我一日三餐。單今日來說,祝朗沒有限製她活動,她跳出祝家院子或什麼的,他都沒有攔她。
也許她如今是一隻吃食不缺的野貓?
莊溶和喜鵲兄躲到家院的小角落裡,化為真身隱匿著交談。
“閆姑娘,你今日……”
他是今日暫且頂替樂白的仙人,名叫方廉,當時樂白有介紹與她。
方廉話止於此,莊溶道:“我昨日意外與祝朗有了些交集,今日他認出我了。”
他道:“認出你?”
“是。”莊溶道,“他看到另一隻喜鵲飛到半空,憑空消失不見。還異常敏銳地察覺出,你也是我的同伴。”
方廉吃驚道:“那看來我也不能做喜鵲了——話說如此天賦異稟之人,確實少有。”
莊溶點頭讚成,她也實在想不通他有如此悟性,上輩子怎麼就沒飛升。
難不成是武道不適合他?
方廉:“樂白近日是不會回來了,你我得共事好些時日了。”
她問道:“為何?樂白前日裡受了傷?”
他乾咳一聲,道:“不是。這事兒我也不清楚,據說今日裡是從大堂出來的時候,就是哭哭啼啼的。然後星君給她批了長假……”
方廉八卦看著她:“前段時間你同樂白就在一塊兒,你……?”
莊溶聳肩,如實道:“我也不知道。”
“嗯。”
莊溶又想到了祝朗,祝朗前世有恩於她,而她欠著人恩情不還也不是個事。於是她沉默片刻,道::“方廉前輩,我有一事想與你商量。”
方廉:“姑娘請講。”
“我與祝朗前世有些緣分……”
“可以。”
莊溶話未說完,他便同意了,他事後解釋道:“趙興懷比起祝朗安生多了,你要同我換,我求之不得。”
莊溶道:“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