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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除夕到了,皇宮到處是歡聲笑語,下人們有條不紊地忙碌著,布置晚宴現場,迎大臣及家眷入宮安置。
皇宮一年才熱鬨這麼一回,宮宴開始前大臣們都聚在禦花園聊天,家眷們在宮侍的帶領下去了後宮,由皇後親自招待。
有幾個閨秀聚在一處聊天:“你們剛剛見過皇後娘娘了嗎?娘娘真是太美了,難怪皇上隻寵她一人呀。”
“是啊是啊,皇後娘娘真是像天上的仙女一樣。”
“公主殿下長得很像娘娘,好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越看越美,我都不敢直視。”
“你們說太子殿下長得會像皇上還是像皇後娘娘…”
“………”
時暮一整天都呆在東宮沒有出去,膳後消食也隻是在他的寢殿旁逛逛,之後又立刻回殿內看書或假寐——沒錯,他想裝病。
然而剛過了午膳皇後就派人來叫他去前廳了,時暮裝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咳咳咳……咳…孤今日身體不適…咳咳…咳。”
把來通報的人嚇壞了,連滾帶爬地去複命。時暮撫著下巴思索——會不會太過了?
沒一會兒時韻就趕來了,破門而入的時候嚇時暮一跳:“北蠻人打進京城了?這麼急?”
時韻看他悠閒自在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不是病了嗎?這是怎麼回事?”
“孤不想去參加宮宴,裝個病怎麼了?”時暮滿臉天真無邪。
“你不想去派個人向母後遞個話就行了啊,乾什麼偏要裝病?本公主看你是真有病,你知不知道剛剛把母後嚇壞了?”
時暮被劈頭蓋臉一頓罵,覺得時韻說得在理,他不想去說一聲不就行了,反正帝後疼他,肯定會幫他找借口掩過去的。
所以他為什麼要浪費那麼多腦細胞去想?
時暮再次陷入深深的迷茫。
皇上同意了時暮不去參加宮宴,時暮樂得清閒,也不用刻意裝病了,晚膳後就帶著李公公就出去逛皇宮。因為知道禦花園裡有官員們,他特意避開了禦花園和後宮,專門往偏僻的地方走。
李公公一直在努力勸他去參加宮宴,說宮宴上有不少和時暮年紀差不多的小夥子,想讓他多結交朋友等等…時暮表示對交朋友什麼的一點興趣也沒有,與其去應付那些不知道是不是彆有用心的官員之後,還不如多看兩本對自己的處境有利的書,或者逛逛皇宮,不比勾心鬥角有趣?
李公公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不停感慨太子殿下性格孤僻。
一行人走著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廢棄多年的長清宮。冷清的宮殿在夜色裡略顯陰森,好像有什麼東西藏在門後,隨時準備撲出來。
時暮停下腳步,仰頭看著破舊不堪的牌匾,頗為好奇。長清宮應該是傳說中的冷宮,以前隻聽說被打入冷宮的妃子如何如何淒慘,倒是真沒見過傳聞中的冷宮,若是有機會,他一定要偷溜來看看。
李公公見他直勾勾地盯著長清宮的匾額,驚了一下:“殿下,使不得啊,長清宮裡頭晦氣,您萬金之軀,若是沾了晦氣…奴才嘴碎,奴才該死。”說到一半覺得除夕說這些有些不吉利,李公公忙給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時暮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也不讓李公公為難,領著大隊伍慢吞吞地離開。剛過拐角處,前麵提燈引路的小太監就撞上了一道黑影。
李公公一把年紀了被嚇一跳,立刻站到時暮身前喝道:“哪個不長眼的衝撞了太子殿下?!”
隱在暗處的人緩緩走出,露出一張俊秀少年的臉。少年一身玄色華服,看上去年紀和時暮差不多,長了一張驚世駭俗的俊俏臉蛋。少年衝時暮俯身行禮:“臣嚴惑見過太子殿下,無意衝撞殿下,望殿下恕罪。”
嚴惑?
時暮在腦子裡搜索半天,還是沒有找到關於這個名字的任何信息:“無礙,起來吧。”
“謝殿下。”嚴惑直起身。
時暮確認自己沒聽過嚴惑這個名字,但是嚴惑能在這個時候進宮參宴,父親的官職肯定不低,他不應該聽都沒聽過才對。
李公公在宮裡摸爬滾打幾十年,察言觀色是他的拿手好戲,看時暮這樣子立刻俯身道:“殿下,這是嚴將軍的獨子,自小在邊疆長大。”
怪不得覺得眼熟,原來這小子貌隨其父。
嚴將軍可是有爵位在身的,既然是獨子,那便是未來將軍府的世子了,嚴家他可惹不起。
時暮露出他標致性的假笑,道:“原來是嚴世子,這個時辰,嚴世子不在長瑞殿,來長清宮作甚?”
嚴惑垂著眸,神色淡淡:“回殿下,臣…迷路了。”
原來不隻他一個人會在皇宮迷路的嗎?這小世子倒是直率,應當是沒什麼心眼的。
時暮沒忍住笑出聲。
嚴惑不經意抬眼看到,再移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