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半夜三更躺在他床上雙眼迷離的女子,更撩人。
他淺咳了幾聲,嗓音就像燒乾了一樣嘶啞,“先回去吧,我如今病得重,你在這裡會過了病氣。”
藍灰色的眸子瞅著他,波光粼粼的浪潮中映著他的倒影,“我除了不喜歡王爺,還不喜歡短命鬼。”
蕭若風一怔,隨後有些自嘲地笑笑,“那看來我注定是配不上姑娘了。”
東方既白的臉色驀地就拉了下來,她抿緊了唇,拉過被子一個翻身,隻留給他一個腦勺。
蕭若風看著全部被她卷走的被子,一時失笑,笑過之後又理了理被她胡亂壓在身下凹凸不平的被子,在空了一半的床榻上光禿禿地躺下,微微舒了口氣。
墨發披散著,白色的寢衣顯得他身形格外瘦削,透過窗紙的夜色泛著涼意,因高燒而發脹的腦海漸漸清晰起來,她夜半出現在此,又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是不是意味著……
他側過頭看向那個腦勺,掙紮一番後決定賭一把,他輕聲問道:“姑娘的行牒和出海文書都已經辦好,打算幾時回東海?”
裡頭的女子麵朝牆壁涼涼一笑,“等你死了就走,風華公子這麼大方,吃席的時候我可得坐主桌。”
明明是陰陽怪氣的話,蕭若風聽了卻有些想笑,“坐那個位置,姑娘如今的身份,怕是不夠些。”
她輕哼一聲。
心裡確定了幾分,蕭若風的唇角止不住地彎起,伸出手去想抱抱她,快碰到的時候又猶豫了一會,萬一讓她過了病氣……
他的手僵在半空,還在踟躕的時候床裡側的人一個翻身就滾進他懷裡,張開被子將他單薄的身形一蓋,“這麼喜歡挨凍,嫌自己燒得不夠厲害是不是?”
柔軟曼妙的輪廓就貼在他身前,他抿了抿唇,落下手放在錦被上,一被之隔微微摩挲著她的脊背,“怕你生病。”
“我都什麼境界了,百病不侵,才沒你這麼嬌弱,淋個雪就病成這樣。”
用嬌弱來形容一個男子,委實喜感,錦被下的手臂一伸,蕭若風把她整個人擁進了懷裡,埋頭緊緊地抱著她,胸腔中的跳動愈發熱烈,心心念念的姑娘就在他懷裡,他可以毫無顧忌地擁抱她,怎能不激動。
鼻尖青絲纏繞,因風寒喪失了嗅覺的他也漸漸地聞出了一股熟悉的酒香,“你喝酒了?”
能叫現在的他聞見,必然是喝了很多了。
“嗯……”東方既白摸了摸他滾燙的體溫,前胸燒到後背,看來真是燒壞了。她正要給他再看看的時候臉頰卻被人輕輕捧起,那雙溫潤如水的眼眸深深地凝視她,“姑娘是千杯不醉的,對吧?”
不會是酒後發瘋突然跑到他床上,等明日醒來又不認賬了吧?
她默了一瞬,隨後自言自語道:“原來還可以這樣……”
蕭若風:……不不不,不可以。
不過,風華公子做事向來追求萬無一失,他垂眸看著懷裡的人,“姑娘不如給在下一個憑證,免得過了今夜姑娘忘了此事。”
東方既白哼了一聲,浸淫官場的果然都是老賊,“你還要我立字據?”
蕭若風抿了抿唇,“姑娘若是願意給彆的信物自然最好。”
“那你可得想好了,有些東西要了你就得帶一輩子。”
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指尖溫涼柔軟的觸感格外清晰,蕭若風低下頭,在她的額前落下一吻,不似昨夜那般一觸及分,而是久久的輾轉停留。
懷裡的姑娘動了動,翻身將他壓在床上,胸口的位置一涼,緊接著就是一陣刺痛,蕭若風輕抽了一口冷氣,抬眼對上一雙藍幽幽的眸子。
神情邪肆地舔了舔帶血的牙,舌尖傳來些許甜味,東方既白的手指點了點他心口還在滲血的牙印,趴在他胸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蕭若風,你是我的了。”
她就是那海底的人魚成了精,再如何清心寡欲的男子都逃不出她的掌心。
蕭若風覺得口乾舌燥,清明的意識又有些許混沌了,雙手本能地摟住她柔滑溫涼的嬌軀,她的體溫總是比正常人要低一些,於此刻發著高熱的他來講是十分清涼又不至於冰寒,他深吸一口氣,拉起錦被將她重新裹進懷裡,每一寸與她相貼的身體都感受到了這股舒爽。
“那姑娘,也是我的了。”